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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润泽有个朋友,一个在livehouse认识的男生。
他叫刘炀,他还说自己叫theairppaper,十九岁,留着一头艺术家似的长发,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他玩视觉系摇滚,玩死亡金属,玩迷幻民谣,他有点像个冷静的疯子,长得很漂亮,甚至比杨润泽更像个女孩。
刘炀没什么钱,杨润泽就偷偷带他去吃麦当劳。在黑漆漆的小路上,他们听着身后酒吧隐隐约约漏出来的音乐声,捏着汉堡,站在路灯下跳舞。杨润泽浮夸到狰狞,做一些奇怪的表情,把刘炀逗笑到满脸通红。刘炀的脸总是红通通的,就像喝了很多酒一样。
杨润泽觉得刘炀很厉害,至少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他最近在做一些北漂的年轻男孩子们都在做的“那事儿”,收入可观,刘炀甚至拿着那笔钱请他吃了顿披萨,尽管付账的时候肉疼到快要在服务员面前哭出来。
他认为刘炀一定什么都懂,所以应该也知道怎么变成一个让李奕谆认可的“成人”。
刘炀也是全世界除了家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种种交织一起,就让他觉得能吐露心声的只有刘炀了。
反正刘炀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是一个绝佳的倾听者。
正方形的酒杯里装着颗巨大的圆冰球,正好卡在杯中央,慢慢和金色的冒着气泡的酒液融合在一起。但味道依然很冲,喝了很多次,他还是不太习惯酒的口感。
刘炀靠在吧台的台面上,捏着酒瓶,跟着音乐晃动。他在寻找“瓶起子”,杨润泽不懂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们那帮人都是这么叫的,但实际上通俗些来讲就是嫖客而已。
“你看着好伤感,”刘炀贴在他耳边说,长长的头发搔在他侧脸,有些痒,“你喜欢上谁了吗?十七岁可真好。”
“你也没比我大很多啊。”杨润泽推了推眼镜,又觉得眼球干干的,把眼镜摘了下来揣进口袋里,于是面前一切会发光的亮晶晶的东西都擦出一条多余的光斑,他干脆闭上眼睛了,小口小口的啄他怎么喝也觉得太烈的调酒。
“刘炀,你为什么老是脸那么红?”
“我也没办法。”但这是好的天赋,能让他的蠢圆脸和散漫的眼神在伸着舌头的时候能看着更淫荡一点。
“我脸红吗?”杨润泽抬头,眨了眨模糊的眼皮。
刘炀凑近,一股酒味猛地扇过来。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会儿杨润泽的脸,杨润泽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比十七岁还要再小些,婴儿肥显得脸颊很稚嫩又没身体那么瘦。眼睛不大,但长长的,细细的,看着总像刚睡醒似的朦胧。
“白的像鬼。”刘炀说。
“操。”杨润泽咬碎了冰块,含着冰渣喝掉最后一口酒,“刘炀,我还要喝一杯!”
白天在学校走廊遇见李奕谆,他有些尴尬,李奕谆倒很坦然,那是他们那天之后第一次碰面。
李奕谆抱着音乐教科书,和一大本厚厚的谱子,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润泽你脸怎么那么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杨润泽喝多了酒,晕乎乎的,天旋地转,灯牌的光点晃到恶心人,感觉多走一步就会吐出来了,蹲在篮球场的铁丝网前不肯走。
刘炀正在玩手机,好像和谁聊天,凝视着发光屏幕,半天才打下一个字。
杨润泽把口袋里的眼镜摸出来,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戴上,又哭的稀里哗啦,顶开眼镜擦眼泪,用力到眼睛下面一片痛痛的淤红。
“我觉得一个人脱光衣服以后就好像癞蛤蟆啊!”杨润泽哭着说,上气不接下气,就像随时要过呼吸晕厥过去,“李奕谆是癞蛤蟆,才不是我的爱丽丝。”
他抬头看刘炀,刘炀还在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他们并不算很正式的好朋友,所以刘炀不搭理他的话他也不觉得难过。
“你当我的爱丽丝吧,”杨润泽继续说,把最后那点诡异的眼泪全部擦干,就拍了拍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抽一支烟。
反正他不认识爱丽丝,也不认识贝多芬,爱丽丝是谁都无所谓,爱丽丝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蓝色的还是粉红色的,是平凡的还是独特的,头上长着犀牛的角还是屁股上生出了狗尾巴,都无所谓。
“什么爱丽丝?你下一个问题该不会是乌鸦为什么是写字台吧。”
杨润泽的头发钻进了铁丝网里。
湿漉漉的草弄脏了他蓝色的卫衣,还有一股雨腥味。刚刚下过雨吗?他看不清,只知道街道确实水淋淋的,又很黏,像天空里有只怪兽在流口水,幸好没砸在他头上,但他尝到了刘炀的口水。刘炀嘴巴里的酒味和烟味,还有他嘴唇内侧的一颗小铁球。是刘炀的唇钉。
刘炀骑在他身上吻他。杨润泽第一次接吻,他闭着眼,想象李奕谆举着眼睛似的黑色镜头对着他,突然吓了一跳。
刘炀和他十指相扣。
烟灰烧到了尽头,火星烫到了手,杨润泽轻轻缩了缩,刘炀就松开他,圆圆的嘴唇上还挂着闪闪的口水丝,就
', ' ')('捧起他的手舔上了虎口浅浅的红,奇怪的触感,软软的,湿滑,像只蛇,烟灰在他舌头上被口水划开了,脏脏的。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躺在床上发呆,刘炀脱掉他的裤子,边脱边问。
“他啊?他是我的老师,呃,也算不上吧…”两条细腿完全暴露在冷空气里,泛起鸡皮疙瘩,杨润泽忍不住并了并。“都说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上学的时候谁多少都暗恋过老师。”刘炀说。“他是男的女的?”
“男的。”
刘炀剥掉了他的内裤。正经的仿佛不是要帮杨润泽破处,而且贴心到更像个家长。
“你为什么觉得你喜欢老师啊?”刘炀的语气平缓,仿佛见怪不怪。
“他才不是什么老师诶,哪有老师会拍自己做爱的视频发出来的?”
刘炀笑起来,好像真的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为了帮你变成大人,本来我今天晚上有钱可以挣。”刘炀摸着他的腿,滑溜溜的,很光滑,没有腿毛,也没有鸡皮,不像个青春期男孩的腿,挺漂亮的。
就像把弄一个玩具那样,从腿根一直抚摸到脚踝。
“五百呢,你知道我得唱几晚上歌才能挣回来吗?”
“我给你就是了!”杨润泽轻轻颤抖着,因为他细腻的抚摸而有些崩塌了。“但是我现在没钱,你等我下个月生活费下来,我再多给你点就是了。”
“别了,算是报答你请我吃那么多次麦当劳吧。”
杨润泽心想,切,那算什么,真会偷换概念。刘炀的手指头不算特别长,但很会玩弄女人的性器官,也特别擅长口交。他把杨润泽的阴茎含在嘴巴里舔,又用手指轻轻地按摩着第一次被外人触碰的阴蒂,杨润泽爽飞了,又爽的害怕,攥着刘炀的头发呻吟起来,两个没发育好的性器官一齐吐着晶莹的黏液,吐在刘炀嘴唇上,刘炀的手指上。
明明是刘炀在操他,他却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李奕谆。李奕谆弹钢琴的手指很好看,又细又长,肯定和刘炀的不太一样,刘炀的手很温暖,他却莫名觉得李奕谆的手掌的温度或许就像他在嘴里含化的那块冰球。凉丝丝的,插进他身体里,应该会很疼吧?
他还不太懂这些,但被摸到处女膜确实很疼。刘炀稍稍用力,那层薄薄的黏膜好像就消失了,像吹得太大而爆炸的气球那样,一瞬间就化为软绵绵的碎片。
身体里有东西往外流,不知道是血还是他腥臊的水,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刘炀皱了皱眉头。
“疼吗?”
杨润泽流着汗,还流着口水和眼泪,他整个人变成了一滩液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哪一处不是湿的,拼命的溢着。
“不疼…”他心虚地说。
“都流血了,”刘炀爬上来,骑在他身上,伸出手指,拔掉了指套给他看。套子上血丝挂着黏液,在塑胶上垂泪。他高潮后的下体收缩着,一开一合,还有东西没淌干净,他不知道是不是血,血是不是还在流,只感觉到疼了。
刘炀给他擦眼泪,他小声问:“刘炀,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杨润泽本想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爱的,还有,做爱就是这种感觉吗,怎么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呢。
话到嘴边又觉得太恶心了,麻酥酥的,自己问自己还好些,一旦问到别人就显得特别做作,他把嘴闭上,但刘炀的舌头又钻进来了,蛇一样滑。
“刘炀,你也硬了诶。”
“是啊,我不想操一个带血的逼。”刘炀冷静地说,笑容温温柔柔的。倒把杨润泽臊的龇牙,不顾下半身别扭的疼,把刘炀推倒在床上,反客为主。
“也让我帮你呗,我们互帮互助。”
他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如果可以和李奕谆做这些事的话,自己不会显得那么白痴。
“随便啊。”
他们拥抱着,在那一刻原谅了彼此的不堪。
也许真的有爱,在短暂的宁静的五分钟里生存过。
杨润泽不再是处女了。听着多么骇人的一件事儿,但好像生活也没因此发生什么变化。
天空依然是蓝色的,身边的朋友依然无忧无虑的打闹,学霸也依然把自己埋进书里不肯抬头,世界依然无聊至极。
而且一周只有两节音乐课还都被主科老师占走,很少见到李奕谆。他都快忘了李奕谆说话的声音了,奇怪的是,却可以随时随地回忆起李奕谆的裸体。
杨润泽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把一块橡皮折两半搓出些絮,然后用圆珠笔尖在数学书上乱画了根卡通版的阴茎,点上了眼珠和嘴巴,又觉得恶心,把那页撕成碎条,整个桌面都弄的乱七八糟。
最开始那两天下体的不适感很强,导致他坐立不安,站着都忍不住要分开腿,惹得朋友问他是不是得了痔疮。但最近也没什么动静了。
天气慢慢转凉,校服外套里要加上一层厚厚的卫衣才行。
', ' ')('明年就要高考,高中生遇见了人生中第一条分岔路。杨润泽想学音乐,学唱歌和吉他,像刘炀那样站在livehouse里醉醺醺地摇摇摆摆。
说到刘炀,刘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似乎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一阵。他总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做,帮杨润泽破处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像编曲或是吃饭似的日常,并且不足挂齿。非常可恨。
被鞠翼铭堵在学校门口时,杨润泽正摸着口袋里的烟想这件事。
他要抬起头才能看他。不认识,但有所耳闻,新入学的高一学弟,光看体格绝对不只高一。
杨润泽轻轻垫了垫脚,粗略估算了一大概没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五往上,高的使他恼怒,又长了张幼稚的圆脸,一句话不说拦住他,怪人,地球村从不缺怪人,他自己就是一个,偏偏这些怪人又都叫他碰上了。
杨润泽拆了颗口香糖扔进嘴里。
“你谁啊?”
“你认识刘炀?”
杨润泽用舌头把嚼软的口香糖顶在腮上,流氓似的,翻着白眼。
“你管我认不认识?”
长的高而已,有什么可牛的,还一副质问的口气,惹人烦。
杨润泽绕开他走,但鞠翼铭不依不饶的跟着他,也不说有什么目的,嘴巴像被粘上了似的支支吾吾,搞得杨润泽都替他着急了,“兄弟,你要干嘛啊!”
鞠翼铭的脸红彤彤的,像个大苹果。我…那啥,就是,就是那个啥。
他就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鞠翼铭在他面前出丑,并且以此取乐,打发放学后无趣的休息时间。
有个黑色的教师影子从他身边走过去,有股重重的烟草味。杨润泽突然心跳起来,急忙回头看。
李奕谆和另一名男老师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好像在聊什么饭馆、啤酒、坏学生之类的。他剪头发了,不再是那头凌乱颓废的卷发,有了些精气神。余光中,他好像看见了杨润泽的窘迫,和那两只充满光亮的细长眼睛。
“你能不能把刘炀手机号给我,他在我这儿落了点儿东西,我想还给他……”
鞠翼铭吭吭哧哧半天,终于说出句有用的话,但杨润泽听不见了,他那对耳朵忽然如同虚设,铺天盖地的耳鸣声占据了一切声响,树叶声,风声,笑声,都听不见了。也冲撞着眼球,好像地上撒了个蜂蜜罐子,惹来许多只独裁主义的小虫子,嗡嗡嗡作响,正在愤怒的骂他一样。
杨润泽有许多话想说。比如我已经成人了、我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我看了你新拍的片子,和你做爱的那个女的叫床可真讨人厌…或者,出了校门,你就不是我的老师了,所以你可以和我做爱了。如果你想拍我的话,能不能把我脸挡住…
他想跑过去,自然的放下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跟他打招呼,嗨,李奕谆,我这网上看了很多次你的鸡巴,虽然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但我还有证据哦。李奕谆,他偷偷念过很多次这个绕口的名字,这三个粘稠的字还在他舌头上滚烫的跳了支舞。
但双脚像融化了一样,动弹不得,甚至都快感知不到存在了。
“哎,哎,你有没有啊?”鞠翼铭的大手从天而降,晃来晃去挡住了他的目光。再拿开的时候李奕谆不见了,只有道路两边绿油油的梧桐树在发光。
“有什么啊?”杨润泽烦躁极了,刚才那不到三十秒的头晕目眩像一场幻觉。一把推开单线条巨人学弟的肩膀,走的雄纠纠气昂昂。
“刘炀的手机号…”
“你不会自己去找刘炀要啊!”
“我又不知道刘炀在哪儿!”
“你不知道我就知道吗?”
“你是刘炀朋友啊,应该知道吧…”
“我不是刘炀的朋友,”杨润泽瞪了他一眼,见鬼似的小跑起来,“有病,别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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