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又陷入梦魇，原本精致的面孔变得扭曲，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汗淋淋的，地板都印上水迹。
殷少擎幽深的瞳孔变得阴寒，拳头攥得越来越紧，药瓶都被捏变形了。
“给我，把药给我！”
他终于忍不住，倒出一粒药给她喂了下去。
路南弦大口喘着粗气，剧烈颤抖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四目相对，书房内气压再一次陷入冰点。
第二十章 要我原谅，你没资格
“现在，你开心了？”路南弦自嘲的笑了，“这出戏精彩吗，劲爆吗，殷先生可满意？”
殷少擎冷凝的面孔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一个小时之前，他的确怀疑她在装疯，可是此时此刻，看着她死灰一般的脸孔，一切狐疑消失不见。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许久，他干巴巴的挤出这么一句话。
路南弦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激怒？呵，是我激怒你么，即便是我激怒了殷少，那也是殷少自找的！”
“路南弦，你找死？”
“没错，我就是找死，有能耐你杀了我，为那个女人报仇？我受够了！”
殷少擎冷酷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寒眸燃起火光，二话不说将路南弦从地上揪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你终于承认了，清儿，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赤裸裸的，刺骨的恨意。
殷少擎一手禁锢着路南弦的肩膀，一手狠狠掐在她脖子上，任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样挣扎，愣是不松一下。
震惊，骇然，无助，嘲讽……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路南弦的眸子里闪过多重情绪，可是，唯独没有惊恐，害怕。
更多的，是嘲笑，不加掩饰的嘲笑。
在殷少擎毫不留情的凌虐之下，她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甚至爆起青筋，可即便是这样，她仍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怎么，心虚了？”殷少擎忽然松了手，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陡然划过复杂的情绪。
路南弦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决堤。
“我心虚？”三五分钟之后，路南弦勉强可以开口，她扶着书桌，时而粗声喘气，时而能蹦出几个字。
“殷少擎，你，你未免太，眼盲，心瞎……”
要不是瞎了眼，怎会看不出那个女人清纯外表之下丑恶的内心？
要不是盲了心，怎会一叶障目自欺欺人这么长时间，偏执可悲还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路南弦眼睛发红，直勾勾盯着殷少擎的时候，目光布满怜悯。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抹掉自己的罪孽？”
殷少擎愈发恼火，可不知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避开视线。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这药……”他捡起摔在地上的药瓶，阴冷一笑，“你就别想再要了。”
“站住！”路南弦急了，猛的扑过去揪住殷少擎的衣摆，“殷少擎，把药给我，不要，不要让我更加恨你。”
蓦然的，殷少擎心里一阵闷痛，不怎么剧烈，却飞快的传遍四肢百骸，令他一句反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房内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殷少擎也回过神来。
“那又如何？”他将药瓶攥得更紧，“你恨不恨我，又如何？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路南弦忽然觉得精疲力竭，缓缓放开对方的衣襟，颓然倒地。
“我不需要你原谅，但请你，放过我。”
殷少擎愣了一瞬，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无力的女人。
良久，他说，“你，没资格。”
第二十一章 离我远点，我受够了
人冷，表情冷，话音更冷。
他一步一步逼近路南弦，高大的身躯在她逐渐瑟缩成一团的躯体上投下淡淡的黑影，犹如魔鬼降临。
这一刻，路南弦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倒不是害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而是，他深入骨髓的执念与愤怒已经化为利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路南弦，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十分可怜？”
殷少擎缓缓俯身，冷酷的目光直射向路南弦，“你这样，我看着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