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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被我踩了一脚,连忙补救:这,这傅粉涂脂本是流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锦绣闻言,一双眼睛酸溜溜地睇我,似有无限哀怨:若能作王郎的妾,哪个要做陈郎的妻?

我:

在他们眼中,我能与王玙共度一夜,恐怕已然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也因为这层关系在,父亲与南夫人并未惩戒我,反而将我视作无物,任我每天在府院中闲逛,好一阵子不提将我嫁人的事。

第十四章

日子一滑,数月过去了。

转眼来到元宵节,陈家郎君邀南锦绣出去顽,也顺路捎上了我和小梅。

到了城中灯市,我连忙拽着自己的丫鬟下车,省得打扰那两人卿卿我我。

女郎,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沿着长街向前漫走,在路旁的小肆买了两碗水引,便就地寻了一处小桌坐下吃。

小梅一边吸溜着面汤,一边朝我小声告密:前两日我听郎主向夫人抱怨,说那太守明里暗里,数次向他要人,恐怕不能善了。

他还斥责夫人自作主张,没捞着好处不说,反倒招祸上门

想也知道,王玙刚放话不久,即便父亲打定主意将我送人,也得徐徐图之。

我摇摇头: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吃完一碗热腾腾的水引,浑身的寒气也被驱散了不少,我们互相陪伴着,沿着红联往灯市深处走。

只见长街之上,月满冰轮,灯烧陆海,红莲遍天,前方一个瘦长人影就站在不远处,朝我飞快挥手。

女郎!

南家女郎!

我循声望去,见那人虽只见过寥寥数面,却也记忆深刻,当下便快走几步上前行礼:原是崔家郎君!

再打量他几眼,却越看越心惊:郎君怎的瘦了如此多?

不过几十日不见,他已形销骨立,瘦得两腮都塌进去,当下凝望着我,眼眶通红:母亲得表哥授意,一直将我关着,这几日我以绝食相抗,她才将我放出来

未料竟是这样一个答案,我沉默了。

年轻郎君上前一步,紧紧拉住我双手:现下母亲已妥协了,同意我与女郎交往,从此以后,便不会再干扰我了!

闻言,我自是大为感动,语气中溢满了希冀:这么说,崔家夫人不介意我出身?

他连连摇头:不介意!她叫我执贵妾之礼迎接女郎,母亲心地善良,也说过会好好待你,定然不是骗

话音未落,我已经冷下面孔,将双手狠狠抽离!

我不做妾。

对方愣在原地,一对苍白的唇急切地翕动着:为何为何!

妻妾之别,犹如天堑。

只要我心中爱重女郎,为妻为妾有何分别?其后又有谁能越过你去?

闻言,我冷笑一声:若要为妾,以我南锦屏之颜色,除了王谢二家,大邺可有我不能入之门庭?!何至于就去做你的妾了!

崔小郎惊呆了。

或许我那日的温柔小意,与今日的冰霜冷冽实在太割裂,他始终难以接受,反而在长街上对我拉拉扯扯:女郎定是想岔了,母亲已同意我们在一起,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

我见冷眼呵斥没用,便平静问道:郎君,若令堂令你经商,却不令你入朝堂,你愿意么?

他懵然回复:行商,乃下流

我点点头:是也,若你们郎君,明明可以从政,却跑去从商,此所谓自甘下流!

崔小郎闻言,一张脸刹时苍白。

我见他不再言语,便从袖中掏出那本绢册,恭敬呈还。

锦屏谢郎君错爱。

第十五章

拒绝崔小郎之后,我很是萎靡了一阵子。

以往也是如此,不管那些庶子郎君人前多么信誓旦旦,海誓山盟,一旦暗示他们来南府提亲,便会很快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于躲避三舍,唯恐被我败落了名声。

眼看比我小的南锦绣都已订亲,我却依旧大龄蹉跎,整天困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帕子都懒得往外丢了。

想到帕子,我忽然想到了王玙,却不知我那帕子被他拿着,到底是留着,还是弃了

正坐在廊下发呆,南锦绣着一身鲜红烈艳的衣衫,沿着廊道向我行来,体态神色,无不志得意满,走到我附近,忽然大叫一声。

发什么呆啊,正想你的王郎?

我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气为之泄,一口气喷了自己满襟茶水,手忙脚乱之余还要心虚反驳。

谁,谁想了?

我的确在想王玙不错,但分明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她在我身旁坐下,宽广的裙幅散在两边,两手还在推我:锦屏,你既与王郎有那一夜,为何不干脆求他纳了你?

我懒得和她辩解,只是反问她:那你呢?你就认定陈家郎君了?

是呀。

她闻言忽然扭捏起来,双手捧颊,还在不住摇头:陈郎甚好,待我以礼,就是冷淡了些。

不过君子嘛,如此也算正常。

你觉得好,那就是好。

迎着她的话头,我又奉承了对方几句,便打算离去,忽然想起已经两天未见小梅了,又回头问她。

对了,小梅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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