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风声呼呼,我听见方晨尖声叫了起来,“不好了!末然从楼上摔下去了!”
轰——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处叫做h城的贫民窟,和光鲜繁华的a城相比,那里是地狱。
h城的实际统治者,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年轻男人,他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下属。
他养了很多鳄鱼,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不喜欢的人丢进去喂鱼,他有一栋与整座贫民窟的贫穷显得格格不入的豪华别墅,在那里面,我似乎住过很久很久。
夜晚,坐在窗台旁的时候,能看见蔚蓝如明镜的天空。
杀戮、警察、枪声、大海……
仿佛放电影一般,细碎的画面一帧一帧从我脑海里流过。
那个男人想杀我,他的身影隐隐绰绰,一直隐藏在密林里,仿佛一条毒蛇,时刻等着我踩中他的圈套,对我一击毙命。
“你是谁?”我惶恐不安地站在远处问。
一阵窸窸窣窣声,男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乌云散去,斑驳阳光下,带着刀疤的男人冲我轻轻一笑,黑洞洞的枪口也随之抬起。
“我叫……白浩楠。”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立马有人大力扑上来,抱着我痛哭流涕。
“末然,你总算是醒了!你快看看,还认不认识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子一定摔坏了吧?”
我转动了几下眼珠,机械地转过头,花姐泪花闪烁地看着我,一脸忧虑。
见我不说话,花姐忍不住放声大哭,“完了完了,这肯定是摔傻了,你说你,怎么好端端的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呢?”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花姐哭起来,竟然这么聒噪。
“花姐,你没事老诅咒我干嘛?”
花姐收住眼泪,结结巴巴,“你……你还记得我?太好了!我这就去喊唐先生!”
“等等,方晨呢?”我用力拽住她,轻声问。
花姐一脸复杂地低下头,眼泪又开始掉下来,“你昏迷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小白忽然就成了通缉犯,方晨跟着小白一起失踪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在找他们,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闭上眼睛,用力咽下心里的万般情绪,任由花姐奔出去激动地喊人过来,可脑海中环绕的,却是在h城与白浩楠的恩怨情仇。
我,江末然,恢复记忆了。
曾经那个因为失去记忆,面对所有人都惶惶然的江末然,已经死去了。
我掀开被子,拔掉针管,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记忆中封存已久的号码。
电话那头,一个醇厚冷静的声音响起:“哪位?”
我微微笑了,“马传雄,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马传雄震惊的声音,“老……老大……”
“一个小时以后,去蓝调酒吧接我。”我挂断电话,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换上。
蓝调酒吧被查封了,除了警察,谁也不能进去,我双手插兜,懒洋洋靠在车旁,眯着眼睛打量这栋建筑。
白浩楠审美尚可,看得出来,酒吧也是请人精心设计过的,他既然逃了,这酒吧势必少不了会进入法院拍卖程序,与其落入到别人手里,不如我先笑纳,虽然我跟白浩楠有仇,可我的确也欠他的,一码事归一码事。
一个小时不到,马传雄就出现了。
尽管他极力控制表情,可仍能看出他脸上激动的表情,“老……老大,这半年时间没见,你还好吗?”
“应该是我问你,你还好吗?”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温和笑道。
他一个堂堂一米八的汉子,眼泪差点下来了,“半年前,你从h城被找回来以后,唐先生就解雇了我,原先你的那家公司也由陆清明负责了。你一直没来找我们,我和陆清明总想着别去打扰你的平静生活,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老大,现在能再跟着你,真好!”
我啼笑皆非,“半年没见,你文采见长啊。”
他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耳朵瞬间红了。
马传雄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在陆清明那里还有公司资产,即使没有唐天齐帮我,我也能把这个酒吧给买下来。
“走,找陆清明去。”
陆清明那家伙,绝对是浪子无疑,我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盯着一脸窘迫的他,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地毯上凌乱的女人衣物。
他一脸怂样,裹着个浴袍,脖子上还有几处吻痕,昨晚也不知道颠龙倒凤到几点,眼袋乌黑到跟画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