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坐在秋千上,裙摆随风飞扬。
清润风声中,身后传来李哲言涩然的声音。
“你现在想要让我做什么?”
我抓住绳子,蓦然停住,回过头看着他,冷冷一笑:“钱不是那么好挣的,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靠我那么近,没跟你说话,不许主动跟我聊天,你在地下一号酒吧那么久,应该明白什么叫服务意识。”
他闭上嘴,半天没有说话。
花园里风太大,我兴趣索然,从秋千上跳下来,随手披上披肩,回头的那一刻,我眼角余光看见了花园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我要等的人来了。
我低头笑了笑,眼中却不见一丝笑意。
“你可以走了。”
李哲言退场,我的独角戏刚刚开场。
“你还要躲在那儿,偷看多久?”我提高声音,刻意说给那个人听。
脚步声慢慢传来,顾祈远在我面前站定,跟宴会大厅里一丝不苟的那个男人比起来,此刻的他,衣领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看上去放松了许多。
他双手插兜,身材挺拔,声音森冷。
“我似乎打扰到你的欢愉了。”
我嫣然一笑,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他。
“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暧昧,和你有关系吗?”
他忽然逼近我,俊脸上满是嘲讽。
“我以为你当真对那个前夫情深如寿,没想到,你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离不开男人的女人。”
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所以呢,你吃醋了?”
仿佛被火烫到,他冷笑一声,鄙夷地开口:“书雨说得没错,你只是习惯了对每个男人都释放魅力,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我希望你能放过她,她跟你不一样。”
赵书雨是善良的女孩儿,而我,是那童话故事里,千方百计想要破坏公主和王子在一起的罪人。
我曾经以为,事到如今,无论顾祈远说什么,我都会原谅他。
可这会儿,我仍旧真实地心痛了。
“别再来破坏我们幸福的生活,否则,我绝不饶你。”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我只觉得心里疼痛异常,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扎自己,双腿一软,我跌坐到地上,捂着胸口低声喘息。
顾祈远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你装够了没有?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我咬着唇,额头冷汗涔涔,死死忍住心里那股疼痛,伸手想要够包里的手机,给章远钧打电话。
今晚我又空腹喝酒,一定是胃病又犯了。
“祈远!你在哪儿?”花园里传来赵书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她在找他。
我勉强抬起头,冲他虚弱一笑。
“你走吧,这次,我不拦你。”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神幽深,见我颤颤巍巍地要打电话,他忽然俯身,用力抱起了我。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观景湖,惊恐地圈住他脖子。
“喂,我是真的胃疼,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会把我扔进湖里吧?”
“你闭嘴!”他没好气地呵斥我,随后抱着我从另一条路离开。
身后,赵书雨的呼唤渐渐远了,我靠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的,只觉得难受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出现在了医院里,有人给我打了一针,我很快陷入了昏睡中。
睡梦里,我做了一个梦,顾祈远为了我,和赵书雨分手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怕是在睡梦里。
直到冰凉的指尖拂过我的脸颊,我才从昏沉中醒来,喉咙间的那句“天齐”在看到那人时,缓缓被吞咽下去。
章远钧心疼地坐在我身旁,紧紧握住我的手。
“末然 ,你昏迷了很久,要不是宴会的侍应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他走了?
我匆匆爬起来,忽然闻到床头传来的香味。
一抹开得葱葱郁郁的满天星在花瓶里,盛开得肆意葱茏。
我垂下眼眸,心里的焦虑瞬间安定了几分,回头看见章远钧担忧的脸,咬了咬牙,决定告诉他一切。
“远钧哥,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
“大哥,”病房的门被推开,章晓云忽然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书雨学姐出车祸了!”
我愣住了,立刻坐了起来,隐约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赵书雨被送到的医院,正是我这间,我跟章远钧赶到手术室外,赵市长和顾祈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