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洲抿了抿唇:“有。”
晏琛越问语速越快:“有比2大的数字吗?”
这人怎么一直问那傻缺问题,陆文洲强忍着抽他的冲动,咬牙回了句:“有。”
“有比5大的数字吗?”
“有。”
“有比你傻的人吗?”
“没有。”
晏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语气颇为沉重:“师傅,麻烦去安定医院,我朋友需要挂个精神科的专家号。”
陆文洲薄唇轻启,送他一个大大的“滚”字。
他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似的,眸光一紧,闪着倔强而坚定的光,“她住在哪儿?”
晏琛知道陆文洲问的是冯诗懿住在哪儿,他随口一答:“她今儿搬家,现在应该在颐和原著。”
司机师傅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谈话,他找准时机插了一句:“安定医院还是颐和原著?”
陆文洲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颐和原著。”
“你去哪儿干嘛?”
晏琛特别不理解陆文洲白日作死的做法:“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压根儿不会让你进门,我劝你冷静一点。”
“我就是想见见她。”
陆文洲眸色一沉,显然已经做好了,被冯诗懿轰出家门又爆揍一顿的准备。
他从未觉得时间流动,光阴消逝,会像现在一般缓慢而煎熬。
车内播放着李佳薇的《煎熬》,她穿透力爆棚,情感共鸣,感染力极强的高音,让陆文洲更加煎熬。
他就像一块坚冰,被扔进煮的沸腾的高压锅内,滚烫烈灼的热度烧的他窒息。
陆文洲急切的催促着:“师傅,您能快点开吗?”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从容的摆摆手:“别介,再快就超速了。”
亲,这边建议您坐火箭去呢!
逆行的冷风从车窗缝隙,灌进陆文洲微敞的衣袖中,矢车菊蓝的宝石袖扣在日光下,闪着神秘,内敛的蓝紫色流光。
风吹乱了他黑色的发丝,却吹醒了他暂时失去理智的头脑,他不该这样狼狈的去见她。
“师傅,麻烦您停车。”
陆文洲下了车,胸口闷闷的窒息感缓和了不少,他弯腰看向车内的晏琛:“我一个人逛逛。”
“你行吗?”晏琛对此抱怀疑态度,“你要是出了事儿,小冯可就是我的了。”
陆文洲对车内的晏琛摆摆手,原地看着出租车逐渐远去,直到变成一个点,消失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
他收回视线,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穿过一条又一条熟悉而陌生的街道,拐进一个又一个时而狭窄,时而开阔的胡同儿。
最终,陆文洲停在一家名为【sourcandy】的毛绒玩具店门前。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随着他进店的脚步缓缓响起,店内的装修以粉红色为主,复古蒸汽波风格为辅,迷幻而甜蜜,堆砌着无数的少女梦。
不到一百平米的空间内堆满各式各样,来自不同年代,不同国家的毛绒玩具,每一件的标签上都标注了产地,功能,材质,价格。
店内随机播放着,不同音乐风格,音乐年代的音乐,没有任何服务人员的身影,完全自助式购物,并且只接受线上转账,这一种付款方式。
陆文洲只在店内逛了半圈,怀中便多了十几个不同材质,不同种类的毛绒玩具。
他捏了捏白色小绵羊玩偶,毛绒绒,软绵绵的脸蛋儿,就像在捏冯诗懿的脸蛋儿似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
陆文洲将挑中的玩具全部寄放在柜台,拿了一只带有录音功能的白色小绵羊,进了以复古红色电话亭为外观的录音室。
连接小绵羊后,拿起话筒,按下拨号键即为开始录音,放回话筒,挂断电话即为录音结束。
陆文洲深吸一口气,仪式感颇足的拿起话筒,按下拨号键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他才从口中挤出一个音节:“我…”
“我…你…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陆文洲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放回话筒。
他再次深呼吸,再次仪式感颇足的拿起话筒,按下拨号键,故作轻松,语调欢快:“嘿!你回来了,我…”
很想你。
话筒内再次传来录制结束的提示声,陆文洲背靠在电话亭的玻璃墙上,身体渐渐失重,下沉,直至蹲坐在地。
他陷入回忆中,呢喃着:“你离开的两千三百七十二天里,我总是忍不住的想你,我承认,我就是个怯懦,自私的胆小鬼…”
店内随机播放着unloved/ravenviolet的《strangeeffect》
“youmakemyworldseemright,
你使我的世界渐入正轨,
youmakemydarknessbright,
你给我的黑夜带来光明,
oh,yes,you'vegotthisstrangeeffectonme,
没错你对我造成了这奇怪的影响,
andilikeit,
但我喜欢…”
陆文洲录音的声音糅杂在迷幻的音乐中,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嘹亮,时而低落沮丧,时而欢快亢奋。
录制结束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他提着一大纸袋的毛绒玩具,双目通红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
日落时分,暮色微漾,天空是迷醉的玫瑰色。
cas《you'realliwant》的歌声,从别墅二楼阳台上的蓝牙音箱中,细细流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