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会儿吧。”严武答应下来。
丁青突然靠近话筒:“怎么了?不高兴?”周围的声音小了,估计是丁青拿手护了一下。
“没有啊,我马上下去。”
严武还是磨蹭了一会儿才下去,严文的消息一下把他拉回现实,让他突然很烦躁,这之前他还没想过什么时候回去,丁青这边事情也多,最近他一直围着丁青转,转得自己都上心得不得了,还去看了好几次丁夫人。丁青说得没错,丁夫人确实见多了就没那么疏远客气,并且已经准备安在丁家的宅邸里养老了,浇花复健。严武去的时候丁夫人就很高兴,前两次还跟严武水上漂一般浅显地讨论了波拉尼奥,为了装逼还聊了聊三岛由纪夫和空山基,聊起来这个话题,一来一回不超过五句,后面双方都绷不住了,就开始打麻将,大家都快乐。严武这个人,任何竞争性活动就想赌,于是他们凑一桌连上护工四个人,拿了个小本本算分记赌账。读书人,不谈钱,赌的是苹果。
严武已经欠了丁夫人、张阿姨和许阿姨三人一共一7.2*2.3*2.4规格卡车苹果。
丁青每次紧张兮兮地问严武跟丁夫人处得怎么样,严武都说还不错,问他们做了什么,严武就支支吾吾说吃苹果聊天。丁青用狐疑探究的眼光打量严武,看也没用,严武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严武下楼以后,远远地就看见丁青他们那桌人。酒瓶酒杯满桌,在卡座里众人嬉笑着,一片青春生机的脸,笑得像向日葵。丁青正在跟方木司讲什么,方木司端着酒笑,还顺着丁青的话朝某个方向看,严武也看过去,看见几个抽烟的女人。
严武没有过去,他坐在吧台旁边,隐秘地看着丁青他们。
丁青坐在人群中间,有需要他的人,也有他需要的人,丁青得意积极,他周围的人也一样,他们年轻鲁莽,从一批人手中抢来权力,一边惊慌一边自豪,脱开世界的是非观,跟着另一批人重新学,但凡能得赢,其他都不问。自有规矩,自有命途。
严武不属于那些年轻人,他坐着没有动,看着他们。
可看着看着又不甘起来,丁青,严武的丁青,是个会挣扎彷徨的青年,不是现在这样。如果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现在的严武像是创业富豪的糟糠妻。妻子自白手起家相陪,见过自己男人无缘无故的臭脾气,深夜里痛哭流涕,平日打嗝剔牙干呕放屁,偏偏这男人在外仪表堂堂,温柔得体,引着一众花蜂艳蝶簇拥。这男人呢,享受得紧,他也爱这距离感带来的爱慕,在这些外人面前,他还完全是个稀罕物,手腕铮铮,从容淡定,他便可以做个英雄,圆自己的梦。
严武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嫉妒,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毫无道理。丁青没有推开过他,只是他自己没有安全感,一旦被人长时间在意,便极容易上心,紧跟着就患得患失,做不了智者,甚至不够有经验继续保持自己的炫酷姿态。
因为没有办法不在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武还是行动了,他做完的下一秒,就对自己无语了,想他这辈子费尽力气成为自己,自己来去随心,别人来往不留,活得跟跳出五行一样不闻不问,结果也就还这样。
酒吧里正播麦浚龙的曲子,朦朦胧胧的氛围,丁青正在讲荤段子,不记得哪儿听来的,讲完跟方木司一乐也就完事儿。服务生来送酒,丁青叫住他:“这音乐声儿小点。”
服务生应承着离开,不一会儿,音乐声小下来。
丁青正端着酒杯说着什么,拇指和后两指捏着杯子,食指中指压在杯口上,杯中酒面随着丁青讲话的动作轻轻晃着,服务生端着酒盘走来,罗大飞看一眼:“我们没要啊。”
“这是给丁先生的。”
丁青拿起酒盘里一张折着的纸,大概扫了一眼面上的字体,就抬头跟看过来的众人摆摆手:“你们聊你们的。”
其他人重新聊起来,丁青打开纸。
“蛇缠绕美杜莎,
绕脖颈一圈,
再沿背滑下。
蛇皮脱得满地,
滑腻陷进阳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