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无法根治。要是他能哭一场,说不定会好一些。可丁青偏偏哭不出来,借着酒都不行,他只想愤怒,似乎他只擅长这个。
虽然他有时候还会忙,但是那些事情是有解的,花些心力,出些钱,有时候认个怂。
这件事无解。花多少心力,出多少钱,认多少怂都没用。丁青作为“人”,被陶一粟整个拒绝。
丁青想,自己是个现实主义者,可以不去细究这件事。
人多的时候就还好,自己的时候比较难熬。
他吃着饭也会想起来,洗澡也会想起来,看电视也会想起来,孤零零躺床上也会想起来。想着想着就愤怒起来。那个男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爱一场像是施舍。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丁青不可抑止地幻想陶一粟过得怎么样,恨不得他过得一样抓心挠肺,抑塞苦闷,才叫公平。
大多数时间,丁青还是在努力走出来。
徒劳无功。
他想得通很多道理,但毫无帮助,他没办法在某天醒来,像是之前一样,睁开眼,亲吻他的爱人,逗逗狗,一起吃早餐。他现在睁开眼,满屋子都是一片安静。
偶尔喝酒的时候会无意跟齐盟提起,对很多事都兴致缺缺。齐盟相当淡定地回他:“本来就是啊,生活有什么好开心的。最多是发生了某件事,你开心一段时间,然后继续淡出鸟儿地活着。”
丁青抬眼看了他一下,齐盟耸耸肩:“看好的一面啊,起码你生活的基调不是绝望。只是平淡,算好的了。”
丁青似乎还是没想通。
他进入纾解自己的下一个阶段,思考陶一粟。只要是人,人人都有毛病。陶一粟的更多,性格有瑕疵,做人又犹疑,人生态度也不积极,还非常……
丁青想不下去,陶一粟再不好,他还是想要。
事情失控了,让人束手无策。
能重来就好了,这次真的不会犯错了。
就再多一次机会就好,或者说句话都好。
不说话,看一眼也好。
算了,怎么样都好,知道他的消息就好。
丁青是这么许愿的,可惜一个也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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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在某个下午醒来,光着脊背倚着阳台的栏杆抽烟。明明是春天,今天却特别阴,天色暗,显得天空极低,又远且广。刮着凉风,树木翠绿也觉得萧瑟,跟他妈秋天一样。丁青放眼可以看见海,还有长廊,他和陶一粟在那里早起跑步,瓢虫在后面跟着。刮一阵风,树枝晃几下,吹乱丁青的头发,很烦。
后面有个男孩儿过来抱住丁青,说他饿了。
丁青也没动,他想,自己永远不会原谅陶一粟。
男孩儿说,今天这个天气真是浪漫啊,凉爽才会让人想抱在一起。
丁青的烟都熄了,但还叼在嘴里,他看着远方一点点风帆,想陶一粟会去哪儿,会活下来吗,活下来会回来吗,会像在自己身边一样好好吃饭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