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早上向永昭帝请安外,便不能待在御帐里面,他根本就不能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
这一路上,最得永昭帝看重的,除了缇事厂汪督主,便是泰州刺史周云川。
凡是能够得永昭帝看重的,在郑繁看来都是需要拉拢的势力。
汪印自然不用说,还在京兆的时候,郑繁便想办法拉拢他了,为此还特意筹谋了柳家的亲事。
可惜,汪印太难拉拢了,哪怕五皇子府做了那么多事情,汪印都不为所动。
至于泰州刺史周云川……
这个人此前没有入郑繁的眼,但永昭帝每日都将其留在身边,还特意吩咐内侍将周云川的营帐设在了御帐的旁边,好方便随时召见。
周云川有这样的恩宠,先前不入眼的人就变得异常重要了,这当然要拉拢!
一连数天,郑繁都带着府中长史许炼前往周云川的营帐,明里暗里都表现出拉拢的意思。
可是,汪印很难拉拢,这个周云川也不容易笼络!
郑繁拿去的寿礼,他笑眯眯地收下了,第二天便会在永昭帝面前说了出来,令郑繁再也不敢再送什么。
不同于汪印的淡漠拒人千里,周云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装作糊涂,话语间滴水不漏,让人猜不到他的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郑繁知道周云川没有答应也就是拒绝,可是心里也无法生气。
更何况,永昭帝对周云川无比看重,冲着这一点,只要周云川没有明确拒绝,郑繁都要厚着脸皮往跟前靠。
求才若渴,求势力若渴啊。
郑繁这样感叹着,心想自己作为皇子又如何?
面对这些手握重权的朝臣,这些深木帝恩的朝臣,依然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地跟他们说话。
不过,低声下气只是暂时的,总有一日,这些人必见他而叩首!
如今小小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凭着这样的的信念,郑繁一路支撑下来了。
他成了这支大祭队伍里面最活跃的人,在各个官员的营帐里来回穿梭,趁机笼络朝臣。
他是皇子,是天潢贵胄,这么做实在太跌份了些。
简靖安看到他的表现皱了皱眉头,却不便说些什么。
此时,在五皇子营帐里,郑繁揉了揉眉头,温柔如水的眼眸里藏着一丝隐忍的疲惫和怒气。
再一次,他在周云川那里铩羽而归,这样的次数多了,他虽然不会迁怒周云川,却难免感到气闷。
更重要的是,京兆也没有传来他想听到的消息!
“询问过其他人了吗?京兆情况如何?”他这样问道。
府中的妃子时常送来消息,道朝中局势十分平静,太子监国很顺利,因左仆射谢玠在一旁辅助,没有出什么差错。
郑繁听了失望不已,暗自希冀是不是府中消息不够灵通,令长史许炼在大祭队伍其他人那里探听消息,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许炼脸上略有些风霜痕迹,忙回道:“回殿下,奴才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消息,同样是如此。”
京兆十分平静,快半个月了,始终平静。
想必有谢玠这个左仆射在,京兆很难乱得起来。
毕竟,时间太短了啊!
郑繁紧抿着唇角,心中的气闷几乎要压抑不住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告诉自己:
现在是在大祭过程中,不能发怒,免得落在父皇和其他官员的眼中。
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冷声道:“既然如此,就给太子找点麻烦!大乱不行,小乱总有的。这些,不需要本殿下教你们吧?”
许炼弯了弯腰,恭敬回道:“殿下,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不负殿下的期望!”
说罢,许炼便退出来了营帐,想办法往京兆送信去了。
虽然这里罕无人烟,幸好他们豢养了信鸽,在这鸟雀满树飞的茂领,倒也不会引人注意。
又过了大半天,终于,一座座皇陵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了。
远远看去,便见到那墓道两侧立着的高大威武的石兽,似御前士兵一样守卫着皇陵。
看到这些石兽,官员们心情激荡:这意味着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了!
大祭是重要事宜,需要沐浴更衣,太常卿谢鹿年建议皇上先驻扎下来,再进行大祭事宜。
简靖安领着士兵巡守了一番,选定了一个靠近溪水的地方驻扎下来,以作大祭之前的准备。
三天过去了,在昭阳初升的时候,永昭帝率领文武百官来到太祖陵前,抬出一件件祭奠物品,神情肃穆地跪了下来。
大祭持续了大半天,一切都非常顺利,令所有人不自觉绷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大祭一结束,永昭帝便率领文武百官离开了。
开玩笑,这里是大安皇族龙归之地,永昭帝哪里敢在这里扎营?
直到远离了皇陵一带,天色暗了下来,简靖安才找到合适的扎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