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禀告厂公呢?若是夫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向厂公交代?
厂公如此信任看重他,他怎么能违背厂公的心意?
看出裘恩的犹豫挣扎,叶绥这样说道:“裘恩,你知道我为何独独找你来办这件事吗?宫中的缇骑暗探如此之多,我为何会找了你?”
便是连王白,她都已经提前屏退了,只留下了这个裘恩。
是了,为什么呢?
裘恩满腹疑惑,这也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始终追随着厂公、对厂公一直忠心耿耿又本事了得的人实在太多了,裘恩自认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即便他是皇上身边的近身内侍,所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叶绥朝裘恩看了一眼,目光深远悠长,眼神是裘恩所不能理解的复杂。
她透过现在的裘恩,想到了前一世的裘恩。
前一世的裘恩为汪印报了仇,最后出宫荣养,可谓功成身退。
这样的人,本事毋庸置疑,她不知道前世裘恩的成功是借助了多少原本是属于汪印的势力,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裘恩必定是很好地继承了汪印的意愿,不然缇事厂剩余的势力也不会为其所用。
的确,宫中有本事、又对半令忠心的人很多,但是她挑选裘恩,除了这两点,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裘恩最后一定会认同她的做法!
裘恩近身伺候永昭帝,比其它的缇骑更能知道永昭帝的为人,也更知道,怎样做才是真正而长远地对半令好。
“我之所以会找你,是相信你能够明白如何做才是对大人最好。只要大人还存有一丝希望,那么他就会始终处于危险之中。想必你很明白,大人这丝希望肯定会破灭的,对吗?”叶绥这样说道。
她和裘恩所能想到的问题,她不相信半令会毫无所觉,但半令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问题。
即便是这一次又再被夺官,半令所想到的办法都是继续查到确凿的证据来自证清白——从头到尾,半令都是用正大光明的办法来应对永昭帝。
说来也奇怪,半令执掌的缇事厂,是旁人眼中最为可怖最为肮脏的结构,但是半令和许多缇骑的行事,却要比其他官员来得干净得多。
伟光正从来都不是贬义的,只是现在更多的人打着这样的名义来行阴险肮脏之事,就使得这个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在应对永昭帝的忌惮打压时,以半令的办事和势力,有无数种可以妥善自身的办法,但是他偏偏用了最艰难哪种。
这种艰难,随着时日的推进,渐渐变成了错误。
用君子之道来对付国朝大伪,最后一定会输。
半令已经站在这样的位置上了,他一旦输了,必定就是身死的结果,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既然如此,那么不妨让半令亲眼见见——继续退让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
贤妃,不过是阻挡在前的一个敌人,像她这样的敌人,以后或许还有无数个。
灭掉贤妃很难,却并非不可能做到,但是一个个敌人接踵而来呢?最关键的,就是要灭掉滋生助长这些敌人的根源。
这个根源,就是在于半令自身!
她盯着裘恩,眼中带着深深的请求:“裘恩,你是会帮我的吧?不,你帮我不是我,是大人。”
听从夫人的吩咐、帮助夫人完成此事,这……是在帮助厂公?
裘恩迟迟没有说话,心中乱七八糟的,根本就定不下主意。
“不急,你且回去想一想吧,如果想好了,就来告诉我。我进宫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叶绥这样说道,让裘恩回去仔细想清楚。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太快了,如无意外,她很快就要出宫了,要做的事情也必须得抓紧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裘恩犹豫。
裘恩离开之后,叶绪便走了进来,她满是担心地说道:“阿宁,你唤裘恩来,到底所为何事?”
还将所有守卫都屏退了,这样神秘到底是为了什么?阿宁为什么要瞒着她?
叶绪心中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比起不高兴来,她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叶绥是不是会冒险做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连她这个至亲的姐姐也瞒着!
叶绥笑了笑,安慰着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唤裘恩前来,是想知道有关皇上身体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和尚药局的比试已经开始了,我得让裘恩去做一些事情。”
她顿了顿,说道:“姐姐,我不告诉你,是因为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毕竟是皇上的纯妃,只有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与皇上相对的时候,才不会露出端倪。”
叶绪狐疑地看着叶绥——这些话,她当然是不信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阿宁完全没有必要瞒着她。
她的确是皇上的纯妃,但她与皇上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在过去她所知道的、瞒着皇上的事情还少吗?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已经再三问了阿宁,阿宁都没有说,就算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叶绥上前一步握着叶绪的手轻轻摇动,乖巧地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姐姐,出宫之前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距离她出宫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为了转移叶绪的注意力,她肃整了神色,严肃地说道:“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第1145章 贤妃怪异
叶绥这样说道:“姐姐,贤妃是淳戎遗孤,她进宫已经几十年了,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对付皇上,但是都没有动,为何要等到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