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峥接过文书, 看了眼昏迷过去的刺客,眸中墨色翻涌:“他说, 他是受李尚书指使?”
文朝答话:“是,他的确如此说。”
谢明峥眉头越皱越深,冷哼一声,李尚书与他有仇怨不假,他罢了李远的官,李尚书或许会记恨在心,但不至于费尽心机刺杀自己。毕竟若是皇帝死了,李尚书又不能做皇帝。
唯一有可能的,是李尚书与某位皇子合作。但如今这刺客之言,到底是弃车保帅,舍弃李尚书,还是当真不知道,只听从于李尚书,而李尚书听命于某位皇子,仍未可知。
这回来行宫避暑,李尚书也来了,不过并未带家眷。谢明峥搁下文书,觉得或许该见见这位李尚书。
只是还未来得及召见李尚书,便听得人禀报说李尚书死在了居住的别苑。
是服毒自尽,且留下遗书一封。
在信中,李尚书坦诚自己刺杀皇帝的罪名,言理由是因为觉得新帝太过离经叛道,竟意图改变大楚这么多年来的规矩,更是针对李家,李尚书看不过去,因此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李尚书又道,自己原本的计划是待新帝死后,扶持晋王谢渊做皇帝。李尚书更在信中愤愤而言,晋王谢渊宽厚仁和,比新帝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如今事情败露,李尚书自知难逃一死,自行了断。
那封遗书很快被人呈给谢明峥,的确是李尚书的笔迹。
谢明峥轻笑了声,好一招李代桃僵。
李尚书把事情全揽下来,刺客咬死是李尚书,这便是一个死局。不只是个死局,李尚书的死更会激发世家愤恨,激化皇权与世家之间的矛盾。
谢明峥命人将李尚书的尸体收殓,且又命仵作调查过,确认李尚书是自杀。
那两日里,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李尚书身死,又牵扯进晋王。
纵然临春不甚关注政治,都知道谢明峥的处境。她的药效又发作起来,但这样的关头,她不认为谢明峥有这样的心情帮她。
所以临春选择了忍着。
她没去找谢明峥,谢明峥却主动来找她。
临春蜷缩在床幔中,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她掐着枕头,忍不住地叹息。
那个人可真是讨厌至极,给她下药便下药吧,还下这么麻烦的药。
芊芊柔荑忽地被人握住,温热的触觉从手心里传来,临春一怔,偏头看向床侧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有些虚。
“我不来,你就这么熬着?熬也熬不住。”谢明峥讲话时还带着轻微的笑意。
他将临春从柔软的夏凉被里捞出来,抱进怀里,温热的吻印在她柔滑的后颈肌肤上,一阵激荡。临春泛白的指节抓着谢明峥衣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
她嘴唇被咬得更红,低声发问:“你……还好吗?”
“还好。”不算太大的事。
既然李尚书要认下,便叫他认了。这是幕后主使的目的,索性让他达成,他才能安心,之后继续做些什么。只有让他继续做些什么,才好抓住他的马脚。
临春也听说这件事牵扯到三哥,她想了想,还是为三哥辩解:“三哥他……”
话音未落,被谢明峥含住唇舌,将她未说的话卷进腹中。
他不爱听。
临春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心里那团火渐渐越烧越旺,几乎将理智燃烧殆尽。她也再顾不上帮三哥说什么,反正三哥清者自清,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才过酉时,日头还明亮着,人都在外头候着。临春被谢明峥搂在怀里,双腿挂在他腰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是白天。
……有点羞耻。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它就不能等到晚上再发作吗?有没有一点眼力见?
临春在心里试图跟这该死的药讲道理,要它下次发作的时候挑挑时辰。不然的话……
不然她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那就算她求它了。
这是第四日了。
第三日也是夜里。
李尚书是昨日死的,彼时谢明峥并未透露出任何,命人封了消息。可不知为何,当天夜里消息还是传出去,连同那封遗书的内容一起。
但这样反而更映证了谢明峥的猜测,此事绝不是李尚书所为。幕后主使另有其人,而那人迫不及待要将此事遮掩过去,迫不及待要制造一些舆论压力。
谢明峥反而明了。
他不仅不着急,甚至觉得轻松。对付起别的事,他一向尚算得心应手。只有时候面对临春,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明峥手掌握着她的腿,指腹划过,感受到她的颤抖。临春长发散乱,落在她细嫩手肘上,那层单薄寝衣被汗浸湿,遮不住什么,露出她如嫩藕一般的手臂。
她手抓着谢明峥衣襟,两人衣衫完好,内里却已经凌乱不堪。抓衣襟抓不住,临春松了手,转而勾住他脖子。
先前几次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并未真有什么。但现下是,临春真切感觉到了不同。
她指节颤抖,忍不住落泪。
一想到还要忍受十几天这样的日子,更想哭了。
她今日睡醒,身子骨像快散架似的,若是之后十来日日日如此,她怀疑以她这身体素质,要累死了。
就没有什么不累到她,又能给她解药的办法么?
临春抽抽噎噎哭着,视线始终避开谢明峥的视线,现下这个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实在是太羞耻了些。她甚至想闭上眼睛,她不止这么想,也当真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