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炳义:“以前学厨的时候听俺师傅说过,蜀地是天府之国,香料众多,菜肴多以鲜香麻辣为主,想来就是姑娘说的川菜了。”
安然摇头:“川菜的味道很多,不能说鲜香麻辣就是川菜了,如果有机会,你去蜀地看看,就明白了,其实,天下之大,哪只南北啊,大漠草原,雪山冰川,五湖四海,高原林海……气候不同,民风不同,物产不同,食材不同,口味也不同,菜肴自然也不可能千篇一律,有人的地方就有厨子,有厨子就有厨行,所以说,咱们厨行大着呢,只分南北实在可笑。”
高炳义:“姑娘真打算去蜀地?”
安然点点头:“开春吧,等过了年开春就走,在齐州也待了不少日子了。” 抬头忽见梅大站在窗外看着自己,他是听见了吧,听见了也好,省的自己再跟他说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永远在齐州待着,蜀地是她一定要去的,她想去探访一下古川菜,跟她所知道的川菜有什么区别。
安然想的很好,却不知到时又有了变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现在,终于万寿节要到了,岳锦堂也回了京城,再也不会有人天天来烦着自己做菜了。
通过岳锦堂安然终于能体会师傅的感觉,想来梅先生当年就是这么烦师傅的,可是岳锦堂走了,梅大也走了,说是帮梅先生送什么东西去京城,一走就是一个月。
等梅大再回来的时候,已进了腊月,看见梅大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安然忽有种怨妇等待归家丈夫的感觉。
不过,看到他给自己带来的礼物,又觉心里甜丝丝的,梅大给她带回来的礼物是两只做工粗糙的银镯子,没有精致的花纹,就是两只再普通不过的银镯,可意义不同。
安然始终觉得,一个男人送女人首饰,就等同于表白了,虽然梅大仍然没清楚的说出来,但安然是这么认为的,这令安然高兴了很久。
只可惜安然并未高兴太久,梅大又走了,这次直到过年也不见他回来,安然心里更为郁闷,就连富春居年底的自助餐都应付了两句便出来了。
今儿是除夕,自己却一点儿过年的喜气都没有,沿着画廊往自己的小院走,手里的灯笼明明灭灭,这样孤清的除夕夜,竟让她莫名有些委屈。
想着,不禁摇了摇头,果然女人不能动心,动了心就会变得格外脆弱,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过了多少次除夕,也没觉得委屈,即便爸妈,爷爷都不在了,她也会做一桌子菜,就当一家人吃团圆饭一样,何必如此自伤,倒不像她了。
想到此,忽然振作起来,去自己小院里的灶房看了看,高炳义很是周到,各种食材都准备的异常齐全,不过安然还是决定吃火锅,天冷吃火锅最合适。
收拾好了,先去洗了个澡,换上狗子娘给她做的新衣裳,棉袄,棉裤,料子是缎子,颜色是鲜亮的粉色,用狗子娘的话说,年纪轻轻没嫁人的姑娘,就得穿鲜亮的衣裳才好看,尤其还是过年,硬给给安然做了这么一身。
安然真没勇气穿出去,总觉得自己三十的人了,穿这么嫩的颜色,心理上接受不来,今儿好歹过年,穿了应应景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换好了,对着镜子照了照,竟不难看,鲜嫩的粉色搭着自己一张白皙的小脸,说不出的漂亮,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要是现代的自己穿这么一身,估计能土死。
把火锅收拾好,摆了四副碗筷,爸,妈,爷爷,自己,想了想,又去拿了一双,摆在自己旁边,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幽怨,梅大都不管自己,自己还想着他作甚。
伸手要收起来,却忽听外头有脚步声,安然愣了愣,丢下筷子冲了出去,一开门就看见梅大站在门口,身上带着远道而来的风尘,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依然看不清表情,却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我回来陪你过年……”
☆、第章 年菜
?安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因父亲早丧,很小就知道自己必须撑起安家,安家的传人没有资格软弱,更没有时间感性。
从她懂事开始就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厨艺,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此刻,安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女人,她的坚强不过是努力武装出来的,内心依然渴望有个男人陪着自己,对自己好,让自己依靠,尤其在这样的万家团圆的除夕夜里,她不想一个人守岁。
梅大的出现让她所有的武装瞬间崩塌,囤积的情感一泻而出,如决堤的河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她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就扑进他的怀里,梅大愣怔一瞬。便紧紧抱住了她。安然新年的愿望是能永远待在这个温暖而踏实的怀抱里。
炭炉烧的正旺,火锅里的红汤咕咚咕咚开着,片的薄如纸的鸡肉,在汤里打个滚出来,沾上香浓的蒜泥香油,便是正宗的川式火锅。
安然没想到梅大会回来,只做了红汤锅底,刚才想去换成不辣的,却被梅大抓住手不放,即便没说什么,安然从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力道理解,他是舍不得放开自己,哪怕去换汤的功夫也不舍。
这种不舍稍离的感觉,让安然觉得异常甜蜜,以前看那些小情侣腻在一起,一时一会儿都不舍得分开,她还觉得矫情,心里暗暗吐槽,爱的多深才会如此,如今方知道,彼此喜欢的男女,的确会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座位也从相对而坐变成了靠在一起,安然的手仍攥在梅大的大掌里,以至于给他夹肉的时候,只能用另外一只,颇有些别扭,却也没打算缩回来,反觉心里甜丝丝的舒服。
怕他吃不惯辣,倒了碗茶水,红汤里的肉片在茶水里过了一下,才夹到他跟前的小碟里,安然的无微不至显然取悦的梅大,哪怕梅大这样不善于表达的男人,目光也变得异常温柔,眸子里闪动的柔情,仿佛陈年老酒,未尝便已醉了。
酒?对了,安然忽然想起没有酒,自己不能喝不还有梅大吗,好歹是过年,怎能没有酒?便想去拿酒,刚一动手就被他攥的更紧,安然小脸一红低声道:“过年呢,应该吃酒,再说,今儿天冷,你又大老远的赶回来,吃些酒也当给你接风洗尘了,很快就回来。”
梅大方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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