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纶与齐誉眼神相对,齐誉缓缓吐出二字:“皇后。”
宋纶的目光中露出钦佩之色,他素知齐誉心思缜密,此时局势复杂,他却洞若观火,心中对他的敬重又增加了几分。
阿克疑惑道:“为何……”
宋纶解释道:“夏国有此变故,主战派必将占领上风,不出意外很快便会发动对齐国的战争!此时与夏国一战,正是立功的好时机。”
“皇后为了巩固权力,故意刺杀宰相,伺机引发此战!”
阿克恍然大悟,“此时正值五皇子负伤,再让四皇子出战夺得军功,加上此次五皇子拒绝就藩,可大大削弱五皇子的地位。”
齐誉伸手抚摸着太师椅上的纹路,黑眸深黯:“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推测。究竟如何,只需看夏国和齐国边疆是否会起乱,他是否第一个请战即可知晓。”
阿克冷哼一声:“夏国国力衰微,本就靠个镇国将军勉强震慑周边,倒是让四皇子捡了个便宜。”
齐誉伸手将那信纸在灯下烧了,看着一缕青烟缓缓升起,齐誉的脸庞被掩映在烛光中,眼中露出嘲讽的笑意,淡淡道:“单独一个夏国自是不难,可谁又知道,这次其他几个小国不会趁机共同联手?”
如果几个国家联手,对齐国而言又将是福是祸?又有多少百姓面临残酷的战争……
窗外的风雨声越发的大了。
宋纶的脸色凝重:“殿下准备如何处置孙一刀和他的那份供词?是否要臣伺机上呈皇上震慑皇后一党?”
齐誉脸色微沉,摇了摇头:“时机未到。我自有安排。”转而又问道,“紫禾之事查得如何了?”
“臣打探到,五皇子每日服下的紫禾数量是太医院供给的,整个过程只有五皇子指定的贴身侍女参与,应该没有机会被偷走。”
齐誉闻言眉头微皱,听得宋纶补充道:“武德殿近日不许人靠近,得到消息也困难些。除了五皇子处,紫禾只在追云山上才能采到,臣已派人暗中盯紧追云山情况。”
“紫禾……”齐誉看向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殿下,那位携带紫禾的女子今日也到了香玉书院,她与此事会不会有关系?”阿克突然想起了南屏,连忙问道。
宋纶扬眉道:“就是你上次提过遇到的民间女子?”
阿克点了点头:“这女人鬼鬼祟祟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宋纶皱着眉尚未来得及多问,便听得齐誉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查看下现在的情况,一个时辰后在此碰面。”
两人领命而去。
——
齐誉的目光回到南屏的身上,见她脸色苍白,那桌上的香炉尤在慢慢地向上蒸腾着烟雾。
春娘跪倒在地,颤声道:“草民该死!草民不知这小姑娘是,是殿下的人,还请殿下恕罪!如若提前得知,草民万万不敢!”
南屏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异样,下意识地朝齐誉看去,他已将桌上的香炉打开,用手指沾了点香灰在鼻尖嗅了嗅,脸色顿时一沉。
南屏知道有异,凑上前去就着齐誉的手指闻了闻,惊道:“这是西域迷香!”
齐誉将指尖的香灰轻轻吹去,声音像是把什么踩在脚下一点点碾过:“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春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九皇子看着文气,动怒时的气势,直惊得春娘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南屏怒极:“原来你假借为孙姐姐治病,是想用禁药迷晕我们!”
说到这里,又对刚才的处境后怕不止,如果不是齐誉及时赶到,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不禁感激地看了看齐誉,敏感地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暗暗揣度:此人不过是香玉书院的老板娘罢了,为何九皇子如此谨慎?莫非这香玉书院背后的势力已经大到让九皇子忌惮了么?
当下心中又一个激灵,慌忙道,“对了,孙姐姐,孙姐姐在哪儿!快说!”
春娘连忙回道:“孙姑娘安然无恙,就在隔壁房间,小的这就带您去。”
南屏见到悠然醒转的孙倩儿,顿时放心不少,朝齐誉道,“求殿下赐药给孙姐姐闻一闻。”
说着从齐誉手中接过他递来的瓷瓶,那瓷瓶亦是十分精致,一看就是极为珍贵的药物。
春娘赶紧跪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只是,只是见这孙姑娘长得甚美,又是……又是……”
“又是外地人无依无靠,于是你准备以此手段将我们关押在此,再想办法将她骗入香玉书院,让她成为下一个柳莺莺。是么?”南屏大声质问。
原本她也只是猜测,却见春娘脸色大变,心中顿时一沉,原来自己和孙倩儿刚才竟然这么危险!
此时孙倩儿已然清醒,听到南屏的话面色一变,颤声道:“你怎么如此歹毒!”
春娘忙不迭地磕头,哭道:“草民一时财迷心窍,还请姑娘海涵,以后绝不敢再犯!”
南屏哪还忍得住气,当下就想上前去讨个公道,却听得齐誉低喝:“滚!”
“是,是,多谢殿下开恩!”春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出了房间,一溜烟地跑了。
“殿下!”南屏急道,“殿下怎可如此轻易放过她?”
齐誉回头看着她:“你待如何?”
“自然要报官,将她……”南屏说着突然又止住了,沉默了半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