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都让藏京氏领着南漪去看孩子,南漪临走前看了湛冲一眼,见他也遥遥看她,并未再说别的,便跟着藏京氏去了。
藏京氏带着她来到一个寝殿门口,正巧见一个侍女正掀开帘子出来,另一手上还端着个木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空碗,侍女见了藏京氏忙蹲身行礼,藏京氏看了看空碗,沉目道,“今日如何?”
侍女并未起身,便答道,“今日早上太子殿下觉得略好些,进了多半碗米油,方才也已喝了药,然后身上发了汗,这会儿方睡下呢。”
藏京氏木然的点了点头,每日似乎都说的差不多,也不见这孩子有什么大毛病,不知为何,怎么就一节节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叹了口气,对侍女摆摆手放她走了。
“南漪姑娘,久病之人的屋子气味儿不好,若是受不得了,咱们就出来,他身子骨弱,见不得风,所以这些帘子撤不得,你多担待吧。”藏京氏到现在也不知这姑娘执意要来看她儿子是图什么?如今这时节,屋里还点着炭盆,热气蒸腾,只觉得她便是能忍受这熏热,怕是也受不得那股子味道,玉成卧床后,随着病情绵延,前阵子开始在床上屙屎撒尿,有时撤换不及,屋里的味道可想而知,便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时都受不住那股味道,估计这个小姑娘怕是刚进去就要逃跑了吧。
于是,便领着南漪进了寝殿。
南漪一进去就被那股蒸腾的热气拍了一记,心里微微一沉,转过屏风后,见那架子床被厚实的床幔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见床上之人。
藏京氏走上前,示意侍女掀开床幔,南漪才看清,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昏睡着,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分明已是重病的样子。
藏京氏先坐到床头,满面愁容地轻抚着孩子额头,只摸到一片湿濡,可也不敢撤了那炭盆,只抽出枕下的帕子给孩子擦了擦汗,见他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这一觉又不知道睡到几时,还能不能再次醒来,心头悲苦满溢,不禁潸然落泪。
她本就没把南漪放在心上,这会儿看见孩子这模样,只顾自己哀伤,只将南漪抛到一边忘记了。
南漪也不催她,站在藏京氏身旁一直在观察这孩子,这会儿离得近了,只见他故意急促,手指偶尔无意识的跳动一下,任藏京氏为他擦汗抚弄,都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
“娘娘,可否让我为小殿下平个脉?”南漪轻声问道。
藏京氏闻言略一怔,都忘了擦泪,顶着一张泪容回头看着她喃喃,“你是医女?”
南漪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她沉静笑着。
藏京氏忙用帕子拭了拭脸,又让出位置给她,见南漪上前坐了,抽过玉成的腕子架在自己腿上,只手平了。
屋里寂静非常,除了玉成急促的喘息之声再听不见别的。南漪沉心平脉,过了一会又换了只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