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原在《太平广记》上看到的一句,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佛家亦分收放施为,不想他竟也深谙其道。
待他写满一张纸她也未叫停,他扔了笔,牵起宣纸一角摆在她眼前,也不说话,轻笑着看她。
南漪心如死灰,将经卷放在那纸上压着,做最后的挣扎,“你是不是捣鬼了?用了什么手段?”
他挑眉“咦”了声,“我还以为女先生清风朗月,身正影直,想不到也是个输了不认账的赖皮性子。”
南漪叫他说的涨红了脸,疾言厉色道,“胡言!我……我只是——”
“只是不信我能写出来。”
她哑口,的确,即便是现在,她也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
故作轻松,南漪转身将经卷放回架上,踟蹰着踱步到桌前,装模作样提起宣纸看看,一开始心思不整,想着他待会要跟自己提什么要求,可见他这会子倒安静下来,只怔怔盯着砚台不言不语。
待沉下心,才将视线真真落在这纸上,这会儿才留意到他书以飞白,满章润燥相宜,形神兼具,她虽对书法行道所知不深,可也看得出他的字不赖,于是不动声色又放下了。
本想趁他走神时遁逃,可刚转身就听他说道,“看来女先生不止熟读药典,兵法也没少看啊。”
南漪腹诽,心里也有了计较对策,转身直接呛道,“不必阴阳怪气的,愿赌服输,想让我干什么说吧,不过有言在先,违礼背教之事不干,伤天害理之事不干,无能为力之事不干。”
他起身绕到她面前,视线在她身上过了一遍,啧啧两声,叹息道,“我还没说话,你话倒挺多,这不干那不干的,你还能干什么?端茶倒水,穿衣迭被,我独独缺了你不成?”
南漪哼笑,“燕王殿下一呼百应,自然不差我一个,所以何苦与我认真计较呢,你不是一直想要返生香吗?等我回了蟒山,我收拾出来都送给你,可好?”
他不置可否,负手踱步到窗前,伸手合上了,站定了,背冲她道,“你既说返生香不过就是普通合香,我还要它作什么?你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既非大奸大恶,也不违你所能。”语毕,转过身,放肆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我想作画,脱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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