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璎格跳起来跟世都大眼瞪小眼,两个人乌眼鸡似的对峙,“我就是又看上了一个,下个月就迎进府去!怎么?硕轲世都,我也姓硕轲,我比你差哪儿了?许你左拥右抱,就不许我养几个面首?我告诉你,我一没强迫,二没诓骗,我的入幕之宾皆是心甘情愿。男欢女爱,世之天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管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哼!”说着,大臂一挥,就往门口去了。
中途似想起什么又突然折返回来,直向湛冲二人那里奔去,又对湛冲道,“冲哥哥,我对你永远都是那句话,我的公主府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将来若是上凉你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来找我,便是你不肯当我的驸马,我也能养得起你一辈子,信我,璎格没有骗过你。”
然后转头又拉过南漪的手,切切道,“姐妹你叫什么名字?”
南漪愣愣答了,璎格又道,“姐妹,你的名字也这么好听,我觉得咱们有缘,只是今日我出门又没看黄历,我得走了,方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说着瞥了眼湛冲,“不过此事不宜在这里详加探讨,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府上找我,咱俩再细说。”说着又在她手背上按了按,语意深重道,“万事不到最后都还有希望,我那里有些秘方和不外传的手艺,咱俩不见外,回头我都给你啊。”说完,便转身跑走了,剩下几人各有所思。
世都气的直锤心口,指着藏京氏抱怨道,“你瞧瞧你瞧瞧!原先在你我跟前还多少知道避忌些,如今倒好,什么不知羞耻的话都能脱口而出,你原先还替她与我这儿说好话,惯的她这样,现如今连我这个做兄长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藏京氏本来就一身官司不得疏解,如今听这话头儿似是把小姑子的错处也往她身上按,一时觉得委屈难平,又因还有外人在场,这一番数落又觉得下了自己脸面,便越发气冲上来,也不管湛冲二人还在这里守着,忍不住呜呜哭泣道,“王上如今是看臣妾不舒心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只管往我身上倒吧。”
世都闻言便越发火冒叁丈,怒道,“你如今竟也和她们一样了。”实在想不通,原以为自己披荆斩棘走到今天,该是事事顺心才是,可现如今竟然还不如原先在王府时的日子过得松快,不禁头疼起来。
湛冲见这夫妻两个越来越激化,怕再说下去不可收拾,于是站起身插嘴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吧,难道找我来就是看你夫妻拌嘴的?”
上前一步拍了拍世都,宽慰道,“璎格如今也成人了,再不是事事都需要你这个做兄长操心的小姑娘了,她不愿成婚,你又何苦去逼她?你若能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硬嫁出去,也就罢了,那便只管去做就好了,既然你做不到,又何必纠结于此,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拿不起放不下?”
世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想自己这边也是一堆糊涂账,不禁长叹道,“你知我经营多年,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子和儿女过的舒心顺遂,若只是璎格的婚事便罢了,就像你说的,女儿家长大了,如果是她自己选的路,我这个做哥哥的大不了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可我那嫡子……”话未说完就长叹一声,那藏京氏听他这话,越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弄得满室愁云惨雾。
湛冲不解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世都嫡子玉成去岁不小心弄伤了脚,起初简单用了些药,并未觉着有多严重,不想后来竟每况愈下,患处也并未恶化,可身子竟如那霜打的茄子一节一节的衰败下去,太医馆的太医挨个看了个遍,药都喝了几缸,也丝毫不见好转,原本欢蹦乱跳的孩子如今成了个面人儿,成日躺在床上昏睡,这也成了世都夫妻二人最大的心病。
这藏京氏最深重的忧患便来源于此,那孩子是她独子,自己本就年长世都几岁,这几年丈夫身边美貌的女子越来越多,而她容貌本就不占上风,年岁又大,身子也大不如前,这几年肚子毫无动静,再无所出,因而这孩子就成了她唯一的指望和依靠,如今眼看玉成一天不如一天,她自己也仿佛行将就木,若孩子有个万一,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每次提起都似剜我心肉,我又何苦与你倒苦水呢。”世都摆摆手,示意不愿再多说。
湛冲轻皱眉头,想安慰几句竟不知从何说起,正踌躇,不想听到身后一声——
“不知孩子现在何处?可否允许我去看一看?”
叁人闻言,纷纷望向那个沉默许久的少女,观她不过二八年华,脸上犹未完全褪去那股青涩稚嫩,世都夫妇互望一眼,不知她是何意,又纷纷看向湛冲,则见他沉默片刻,才淡笑道,“让她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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