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只以不变应万变,抬手掐住他关内,虽然知道他这是故意为之,也还是仔细思辨了,只觉指下脉律齐整,不浮不沉,柔而有力,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
终收回手,她笑笑说,“殿下阳气宣盛,目含精气,脉搏平实有力,不论先天之本还是后天之源都得天独厚,只要心绪再平和些,寡思贫忧方能增益寿元。”
可他又换了只手给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这话对,可无奈我天生就是个劳心的命格,寡思贫忧实是难了,你再仔细辨一辨,可是那蛊毒又发作了,近来总觉得腰膝乏力,使不出全力。”
她掐着那腕子冷笑,“蛊毒发作起来是虎狼之势,要真是它作怪恐怕你都立不住,腰膝乏力那是肾阳不顾之症,不过以殿下的底子勿需用药,只需节欲即可,清心寡欲将养上叁五个月,便可不药而愈了。”
她抽回手,转身欲走,不防却被他一把抓住手,揽住了抱坐在身前,又听他在耳边低声道,“你给旁人治病总有十分的耐心,可放在我身上连半分都不愿付,难道在女先生眼中病人也分叁六九等不成?”
南漪觉得他无理取闹,也不知今天哪里触了他的逆鳞,如何这样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早就明白与他不可强抗,因而温顺道,“在我眼中只有病与未病之分,再无其他差别。”
湛冲闻言心里冷笑,思及昨日傍晚,她站在宫墙下冲别人笑的一脸灿烂,那一刻乍见之下,最初的反应竟然是想弄死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医官,可等到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谓,幸好世都一行人还在,失控的冲动一瞬而散,可后来,又觉得心底漫起无边无际的空洞,仿佛化身修罗道,只拥有美丽的肉身却没有可果腹的食物,再精致艳丽的外表都不能填满饥渴的灵魂。
他捉住她不放,执拗道,“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不舒坦,你觉得我没病,我却觉着我病入膏肓了。”
南漪无法,只得顺着他说,“那你想如何?”
他笑了下,放开她道,“你给我开些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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