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格已然看清了来人,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往前冲去几步大喊,“都给我住手!”
可那些壮汉本来就是这艳楼的打手护卫,平时根本上不得这层,哪里见过尊贵的公主,且这男子从方才进来就已打伤他们兄弟数人,还把楼下的场子砸了,且这会子又要了他们兄弟的性命,这群原本就做刀口舔血营生的莽汉哪里还能停手,所以璎格的声音只淹没在一群打杀声中。
南漪吓得壁立在角落,那两个小相公见到眼前的混乱也吓得缩在墙边,一动不敢动。
那些壮汉本就是一个部落的结伴,几人同气连枝,生死一体,如今折了一员,其余几个皆是不要命的与湛冲厮杀在一处。
可渐渐他们发觉,即便他们人多势众,可依然近不得他的身,其中一个壮汉一急之下弃了长棍,从靴子里摸出一柄短刀,趁同伴退身的空档跻身上前,那泛着蓝光的刀刃直冲湛冲后心刺去——
南漪在侧方看得真切,那刀锋分明淬了剧毒,应是个见血封喉的杀器,她眼看就要刺中他,下意识大喊,“小心!”
几乎同时,湛冲似脑后长了眼睛,一个旋身避开刀锋,错身的瞬间右手牢牢攥住那汉子手腕,顷刻用力死死钳住,硬生生给掰转了方向,竟冲另一个正冲过来的壮汉刺去,眨眼间,持刀的汉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短刀钉进同伴的胸膛,一时间心神大乱,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短刀已然抽出来,自己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那刀锋竟向自己的喉咙划过来——
南漪眼睁睁看着湛冲将那柄短刀夯进最后一个莽汉的心口,周遭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唯有那个人急促的粗喘,声声不竭。
此时没有一个人出声,在场的人们纷纷惊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背对众人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下摆,又重新挽好袖斓,略平了平气息,才转身看向自己今晚唯一的目标。
他走向南漪,目不斜视,只一眼就看见她领口处的水渍,再一扫,见她身旁有个紫衣小相,可能方才吓傻了,手上还倒攥着一只酒盏,他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拉她过来,刚摸到她的手,就察觉她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枚发簪,他忽然顿住,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目光慌乱地看着自己。
他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取出那簪子,拉她到自己身后,自己则冲那两个小相缓步行去,二人见这活阎王这会儿又冲自己来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冲他锵锵叩首,大喊着大人饶命。
他站在那紫衣相公身前,看他一副猪狗样式,冷嗤一声。
璎格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闯了大祸,怔怔上前两步,怯怯道,“冲哥哥,我——”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湛冲霎时俯身将那发钗钉进那紫衣相公的手背上,力道之大,整个手掌都被贯穿,钗尖楔进席案铺面的木台里,一声惨叫倏然扬起。
他抽过案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低头看那泥虫,“你也配?”
他又看了眼近旁的璎格,见她已彻底吓傻了,冷冷扔下一句回头再找你算账,就转身拉着南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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