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怕?又在怕什么?
南漪猛地站起身,吓了禅奴一跳,她呆呆仰头看着南漪,“怎么了?”
“没,没什么。”南漪抿了抿头发,忽然不敢看禅奴的眼睛,转过身又道,“今日天气正好,你我难得重逢,何苦在屋舍里虚度,不如去到园子里转转。”
禅奴不疑有他,小姑娘自然愿意出去散散,朗笑道,“好啊,可是,可是咱们能随意走出这院子吗?”
南漪这会儿已经走到院门上,她龟缩在这里已经好几日,却并不见什么王妃或者宠妾找上门来,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柄钢刀,不到见血的那一刻,她总是疑心不知何时会落下来,今日也不知哪里触及到她的反骨,只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自己就迎上去直面,等该经受的都经受了,或许就可以解脱了,再不会让那些忧思乱了心智。
于是,她叁两步跑过来抓起禅奴,大步流星往外走,闷头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咱们是犯人吗?为什么不能出去?”
两人一口气跑出来,却发觉并没有人来阻止她们,南漪的难得生出来的叛逆之心又似一拳捶在了棉花上。
禅奴东张西望,“阿姐,咱们去哪里转?”
这倒把南漪问住了,她来了这几天一直窝在格物斋中,对这里丝毫没有兴趣探看游寻,方才冲动之下拉着禅奴出来,这会儿要去哪里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谱,便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她往前走,“我看前面有座假山,咱们上去看看。”
两人顺着石阶上了假山,这假山自下往上看并不大,可上来才发觉山顶被修成纵深的平台,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近前一座八角攒尖凉亭,两人走的满身大汗,连忙躲进亭下避光乘凉。
身在亭中四望,才发觉这里竟是整个王府的制高点,东南西北皆可尽收眼底,又有微风拂面,一时吹散了暑热,两个小姑娘一边用帕子拭汗,一边相视而笑。
恰在这时,南漪余光见东南面游廊下闪过一个身影,因其身量高,她的位置刚刚看到他一晃而过的侧脸,可待再看,也不知那人走去了哪里,便再也看不着了。
那人这两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她还以为那日她撵他走他还会像之前一样与自己耍赖,或者强行留下来,没成想他竟然就真的那么走了,她当时大松了口气,可无法言说的,隐隐约约,心底又有种浅淡的失落,不知因何而起。
“阿姐,你在看什么?”
南漪被禅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捏着帕子在眼前晃了晃,“没什么,方才……有只虫在我眼前飞,这会儿又没有了,许是我眼花了。”
她忽然有些心慌意乱,怕被禅奴看出些什么,连忙转身欲走,可刚回过身便定住了,只见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那人此时正言笑晏晏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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