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返生香是温融以其女之躯炼就的一种奇药,虽然并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可南漪是百毒不侵之躯,同样的,她的血肉则可解世间百毒,这本是温融的拳拳爱女之心,可这份异禀却同样是柄双刃剑,若是被心怀叵测的人知道,对南漪来说,那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温融生前千叮万嘱,告诫南漪对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说,故而之前湛冲几番试探,她都没有与他说实话。可是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他已经听闻返生香的传言,那么可见这件事早已不是绝对的秘密,而且谣传中的返生香竟然还成了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仙药,这更加令她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当南漪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这会儿自己已觉得身上大好,原来是她以自己的血为他解毒,可她这样做,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整个交到他手上,一时有些呆住,心里有个亟待破土而出的猜测,可又不敢置信,在得知了一切真相之后,依然还是问着那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果被人发现这个秘密,你知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南漪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低下头,摸了摸手掌上他的汗巾,淡淡地说,“我相信你。”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影射出的内涵却值得探究,他那么聪明,怎么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一径追问,“你为什么要追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
南漪知道他这样追问的目的,但是就是不想这么痛快的让他称心如意,“因为有群身份不明的胡人忽然袭山,蟒山已经不再安全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背靠你这棵大树好乘凉,怎么?你不会赶我走吧?”
她故意这样说,他如今已知晓了她的心思,她是那样细心谨慎的人,能跋山涉水跑过来找他,又将自己性命毫不犹豫地放进他手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一笑道,“求之不得,既然你现在是块神仙肉,那我可要守好了,谁要来敢跟我抢,我就弄死谁。”
南漪终是被他逗笑了,阴霾许久的心情此时已豁然开朗,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于是揶揄道,“燕王殿下将来回京势必克成大统,你准备怎么守护我?难不成就像武帝对阿娇那般,凭以金屋贮之?或者让我冒领个贴身医女的名头,白领你的俸禄?”
他则皱眉摇头,专注看着她说道,“武帝言而无信,本非君子,他终是没有做到少时对阿娇的承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没有金屋可供藏娇,你更不是那只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陈阿娇,而我势必要登顶,若往小了说,论私心我不为别的,只为将来自己和自己的妻儿不再受制于人,我不会让你变的和我母亲一样,更不会让我们的儿女成为第二个我,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冰雪聪明,怎么听不出他这话的隐意,其实她甚至有刻意逼迫他的意思,只是因为她原先不愿面对那些,可事到如今,她想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想给自己爱一次的机会,她应该更有勇气,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其实他们都不是喜欢将承诺和情爱时常挂在嘴边的人,有些事、有些话,点到为止,彼此就已足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