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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季节,花儿就赫然然地开在你面前了。她们舒舒展展、从从容容地微笑着,像是一只只纯情的青鸟,在每一个枝头上翩翩停落:白面红唇,绿衣紫裳。那些叫迎春的花儿,是一群天真无垢的女孩子。人们还穿着薄毛衣时,她们就在街心花园里、路旁花坛边、人家庭院中一枝枝地凑在一起为新生的姐妹庆祝生辰。瞧,她们身着嫩黄的裙装,像一群孵化出不久毛茸茸的小鸭,无拘无束地把自己的快乐从纤细的花蕊中绽放。走近她们,你简直能听到她们的笑声呢。花朵儿都在一颤一颤,恰似女孩子们在一起开心嘻笑抖动着的双肩。这些快乐感染着每一个人,看着簇簇生机盎然的生灵,嗅着弥漫着的清香,感觉美好的一切都在阳光下浮动着,迎春花给人们迎来了春天的心情。丁香也开了。受诗人影响,总认为丁香开放的季节应该在雨季,有一位纯情少女,打着一把淡紫色的伞,娉婷出现在披着蒙蒙细雨的小巷尽头。小小的丁香或淡紫或纯白,雅致的色调袅袅的清香,又似从少女聪慧的双眼中流露出的脉脉含情的目光,让人怦然心动。槐花的荣损展示着女性般的一生。富足粗壮的或平瘠瘦弱的槐枝上,槐花们各有选择四处安家。枝未透润、叶未全繁,槐花就打着泛青的小花苞儿成串地出现了。当然,这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娇憨、稚嫩,喜欢和临近的小姐妹相偎相戏。几天后,成串的小花苞女大十八变似地露出晶莹雪白的肌肤,在树上荡秋千一样摇晃着,含羞带笑偏又惹人瞩目地俏立在刚刚长出来的小绿叶上。又过几天,槐花儿绽放了,赶集般的繁花压弯了枝头。洁白的花瓣,淡黄色的蕊心,像素洁的少妇。这时花香是挡也挡不住了,那屋内屋外都会被花香填得满满的,再也放不下一丝其它味道。槐花单朵像吹鼓的小铃,那整串的恰似风铃了。仔细听听,它们随风摇动时也许会有叮叮当当的乐声。花开花落,雅洁的女孩走过少女的花季,经历过俏极一时的少妇岁月,也到了垂垂暮年。这当儿,槐叶儿长大了,槐花像是尽完义务的老母为了给儿女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适时而退。在两旁种满刺槐的街道,便见槐花凋零风姿。她毕竟曾经是很出色的女人,在最后仍很见风韵,飘飘洒洒,洋洋溢溢,在路旁汇成片片薄如蝉翼似的花的小溪,用一生演释着“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境界。在花季里,和朋友相约去看郁金香花展,一路担心西北屈尊了这位来自异域的贵客。没想到郁香花竟也开得喧闹闹的,像在国外上流社交晚宴上见着的浓妆艳抹群聚着的贵夫人。夺目的黄袍,如火的红裳,极尽炫耀之本能。花展旁的篱笆墙,是蔷薇花涂抹的。蔷薇花繁而艳丽,往却甘于陪衬,与郁金香恰是两种不同风格。前些天,南京朋友来信说:鸡鸣寺樱花开了,一片一片像素洁的云,美得很。清明过后,会有很多花香,玄武湖的郁金香,莫愁湖的海裳而现在,我想应是紫薇花满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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