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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了“师弟”原来是师妹,而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还撩了她一把,刘川就不敢再留下来跟连无瑕打交道了。
他伤也确实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收拾收拾,准备打包下山。
毒门所在之地是一片极其危险的穷山恶水,不仅常年布满了瘴气,而且还种植了各种毒花毒草,布下了许多毒阵机关。
不过刘川不用担心,他好歹是个大师兄,走的路肯定也和常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专属通道。
只是当他走到通道的尽头,就要走出山门的范围时,看到尽头站了一个纤瘦的身影。
杏色衫子,雪肤乌发,明光艳采。少女怀中抱着两枝桃花,更显得人比花娇,灼灼动人。
她哼了一声,道:“师兄要走也不告诉我一声!”
虽然神色嗔怒,眼中却有笑意。
刘川惊讶地看着她笑吟吟地走过来,挽上他的手臂,“我要同你一起走!”
刘川烦恼地扶额:“师弟……师妹还是留下来吧,难道你不想跟着师父多学一段时间吗?”
刘川想,你本来就是来偷师的,有点诚意好不好。
却没想到少女得意一笑,道:“我早已把那老头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啦!”
她撒起娇来:“师兄师兄,让我跟着你嘛。我会洗衣做饭,还能给你暖床。”
刘川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也不敢太过拒绝,“行了行了,我带着你,不过我们先说好,凡事要先和我商量,不能擅做决定。”
“我都听你的。”连无瑕笑道。
下了山,便是寻常的小镇集市街道,只是看这人声鼎沸的样子,明显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刘川问了一个行人,得到的回答是今天开游花会,有仙子游行。
那位仙子便是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以及烟雨楼的花魁,玉雪尘。
刘川却没注意那什么第一美人,只是想,烟雨楼是烟花之地?那什么逍遥散不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吗?
那这毒其实是……春药?怪不得那天感觉浑身发热,只是那药也太烈了点。
连无瑕见他低头沉思,还以为是在想那位仙子,不由得俏脸一沉,“师兄。”
“嗯?”刘川回过神来,才发现师妹要生气了。
刘川不禁笑了笑,他捏了捏对方气鼓鼓的脸蛋,感觉有点像果冻。
“气什么?我看那仙子不一定有你好看。”
连无瑕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小声哼了一句,甜蜜又羞涩地转过头去,“师兄又取笑我。”
刘川觉得逗她挺好玩的,嘴贱又说了句:“师妹本来就生得好看,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连无瑕转头看他,神色认真,眼里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光芒。
刘川打了个哈哈,若无其事地接下去:“若不是师兄已有心悦之人,肯定也会对师妹动心的。”
连无瑕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她的眼神又变回初见时的冰冷,宛若深不见底的潭水。
刘川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仍是说道:“还请师妹,休恋逝水,早悟兰因。”
连无瑕深深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
刘川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下难免有些怅然。他没想到连无瑕居然真的差点喜欢上自己。
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刘川想着,心虚地发现,前世自己被告白的次数好像也挺多的……
至于连无瑕,相处的这些时日,他对这姑娘还是挺有好感的。
想到连无瑕最后的结局,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希望她不要再爱错人了。
解决了心头大事,刘川终于有闲情逸致去看看传说中的游花会。
他跟着大批游人挤到前面去。看见一条整整齐齐的花道已经铺好,就等仙子来游。
这花道从洛阳接到长安,中途绕到各县城。花魁来到此地,只是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走一小段。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游人欣喜若狂了。
刘川正东张西望着,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牡丹仙子来了!”
牡丹为百花之首,牡丹仙子便是花魁之雅称。刘川看过去,目光所至,只见细小的烟尘和一片轻纱细幔。
花道比地面高三四尺,周围有荆棘拱护,防止游人靠近。花道上铺满了各种花卉,繁花似锦,绚彩如霞。
花魁踏着鼓声,娉娉袅袅地走过来。行走间足下生尘,当真是凌波微步,举世无双。
在她身后还有一群少女,如众星拱月一般,将这朵最娇艳的牡丹花衬托出来。
刘川将目光移至她的脸上,看清了这人的面容之后,顿时风中缭乱——
这不是他的小师妹,师父的女儿吗?
更崩溃的是,以他的目力,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脖子上
', ' ')('没有掩饰的喉结。
也就是说,这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是个男的。
刘川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还是挺合理的。毕竟连无瑕都能是女人,洛新雪为什么不能是男人呢?
众人眼中见到的却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美人,只见她——眉目秀艳,姿容端丽,举止温柔,气质高雅。
宛若天上仙子,姑射玄女。
“她”着的是一件淡绿色衣裙,更衬得肤如白雪,冰肌玉骨。
突然间,“她”的目光和刘川的视线相交。两人对视了短短一瞬,便分开了。
刘川心道,难道他认出了我?再想想,认出也是正常的,自己又没易容。
身为毒门的大师兄,虽然平庸无奇,但在师弟师妹们眼前也是混熟了的。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刘川悄悄退了出去。
夜晚,刘川躺在客栈的大床上,刚要睡下,突然听见窗外有些响动。
他一起身,就看见一个人影轻巧地从窗外跃进来。
“师兄。”那人拉下面纱,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好久不见。”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刘川装作惊讶地问道。
洛新雪笑了笑:“师兄方才在外面就认出我来了吧。多谢师兄没有拆穿。”
刘川叹了口气,道:“既然知道我认出来了,你就应该避开。”
“师兄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在此处么?”洛新雪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一杯茶。
目光落在他如凝冰雪的双手上,刘川也不由得感叹,他从来没有见过生得这么美的男人。
洛新雪轻笑道:“师兄可知药人?”
刘川摇头。便听见那如珠玉相击般的好听声音道:
“我生下来不足月,又患有心疾,父亲为保我活命,给我试过各种药方都没用后,”洛新雪顿了顿,“便把我制成一个药人。”
“浸泡在各种毒药里,年复一年,浑身上下每一滴血都被染上了药性。”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其实已不算是个人。”
刘川默然,这种匪夷所思的救人办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瘆人。
洛新雪浓纤的睫毛颤了颤,“我这身体虽为男子,但……已和女人没什么不同了。”
刘川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也多了几分怜悯,他看着小师弟,安慰道:
“受了这么多苦,更应该好好活着。不用去管别人怎么看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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