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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狩日的阵仗比我想象中要更大,全城人民都在街上欢送着淮南王的出行,我跟着小荷坐在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里混入了王府随行的车队里,外面是淮南王府团团围住的兵马,我们坐在这里很安全。
我在这淮南城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声势。
往日里的这般时候我在作甚呢,大概不是在接客就是不曾外出吧。
冬狩日是各地藩王带领足下各县城官眷一同出巡去当地猎场上围猎的日子,若是真如沈邵棠所说有人在暗中监视他,那么这种人多混乱又深入山林最是容易掩人耳目的时候便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小荷比我还紧张一些,她不断地深呼吸,额头上都寄出了一层薄汗。
“郎君,这王爷也忒坏了,这是要你的命啊郎君,你怎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
“就算,就算你心慕王爷心软了,也不能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啊!”
我对小荷安抚地笑了笑,轻声安慰她道:“放心吧小荷,你家郎君也不是单纯的脑子一抽就答应了,我自然是有万全之策的。”
“什么万全之策?”
“你想呀,现在柳相如和戚无双都是我的人,若是他们都知道了沈邵棠的计划他们肯定第一个不同意,沈邵棠一开始连他们都瞒住了,直到我被接到王府之时他们才知晓这件事,那他们也定不会置我的安危于不顾。”
“先不说柳相如,戚无双财力雄厚,定会在沈邵棠安排的人手之外再多加人手暗中保护的。”
但是小荷丝毫没有被我的话安慰到,她还是一副很着急的模样对着我说:“可是郎君,刀剑无眼啊!不说到时候现场会有多么混乱,万一有暗箭伤人怎么办!你又只会些三脚猫功夫,怎么躲得过啊!”
我刮了刮小荷的鼻子,对着她笑嘻嘻地说道:“你也知道你家郎君会些三脚猫功夫呀,这些年我的舞也不是白练的,应急反应我还是有的。”
“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淮南王根本不配入您的青眼,除了脸长得好看,他哪点对您好了,满身都是心眼子,哪天郎君连命搭进去都不知道!”
“他心眼子多,难道你家郎君就没心眼吗?你当我为何要答应他的要求?”
“为……为何?”
“我赌他会忍不住自己现身,若是他一现身,那么那些想要刺杀我的人的目标便会转向他而不再是我。”
“郎君!”小荷气急败坏地敲了敲我的脑袋,我疼得哎呦一声。
“你傻吗!要是他不出来呢!”
“那就算我倒霉。”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小荷开始抱着我哇哇乱哭,我无奈地哄小孩一般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
我又何尝不知,但我又别无选择。
这些到底是说服小荷的说辞还是说服我自己的呢?
马车从一开始的平稳变为有些颠簸的感觉,看来我们已经离开了官道,大概快要到了吧。
我将腰间别住的羊脂白玉捏在手心里硌得生疼,说不害怕不紧张是骗人的,这种身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忽然车门前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下子钻进来一个人影把我和小荷都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摆出来反抗的架势生怕那些刺杀我的人提前来了。
“别怕春来俏,是我。”沈邵棠的声音让我心中一定,他对着我温柔一笑,不管小荷还在旁边就将我抱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忍不住说道:“沈邵棠你真是个混蛋。”
“我是混蛋,你大可尽情打我骂我,别害怕春来俏,我保证只有这一次。”
沈邵棠的声音很温柔,他的怀抱温热而有力,他用肢体和语言渐渐安抚着我不安的心。
“沈王爷,如果郎君真的出事了,我小荷第一个不放过你!”突然小荷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我们身旁响起,我和沈邵棠同时向小荷看去,这个素来爱笑调皮的女子此刻依然颤抖着泪流满面,我连忙推开沈邵棠转而抱住小荷。
我将小荷按在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没事的小荷,我会没事的,相信你家郎君的运气好吗?”
“小荷姑娘,本王答应你,若是春来俏……本王任你处置,但本王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沈邵棠的声音十分坚定郑重,小荷颤抖的身体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呜,王爷,话不要说太满,小心你遭天谴!”
“好了小荷……”我无奈地摸摸小荷的头拍着她的背。
“快要到了,我得出去了。”沈邵棠又看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和怀念,我知道这定是他看到我的扮相后回想起了他的亲娘。
“你去吧,我会完成委托的。”
长长的车队终于停了下来,我和小荷所在的马车驶入一处别院内,有人在车外唤我们下车,我便跟小荷走了出去。
', ' ')('我知这一下车之后定会危险重重,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便不会再退缩。
刚一下车我便感觉到了如芒在背的视线,拜我的职业所赐,我对视线最是敏感也最是无感,我只僵硬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常,带着小荷往屋内走去。
看来沈邵棠所说不错,这一行人里的确有人心怀不轨。
不远处的冬狩日主场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在举办开狩仪式,一片热闹的欢呼叫好声都是在称赞淮南王的英明神武。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端住了我端庄妇人的架子,如今的我与那日沈邵棠给予我的画卷中的人别无二致,不管是谁来看都是天衣无缝的。
这场冬狩日会一连持续十天,沈邵棠猜测那些人会在最后的日子里动手,所以前几天里我也算是安全的。
这几天里我便与小荷在这院子里形影不离,偶尔会出去走动一番,故意在那些官员家眷面前露个脸却在与别人交谈之前赶紧避开,这些天里关于我的流言也多了不少,不少人都在猜测沈王爷在内院里金屋藏娇,藏了个姿色颇为惊人的妇人。
沈邵棠每天都会过来看我,既是为了做给外人看,也是为了陪我为我安心。
眼看着就到了最后三日,暗中的人还是沉稳得很,我心中的警惕更加浓重了几分。
这日里我出去转转,心中装着事情走了会儿神,便跟着小荷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小荷在我继续往前走之时拉住了我,说道:“夫人莫要往前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支暗中的冷箭放得猝不及防,直直地朝着我的后心射来,若不是忽然有一人冲出来为我挥刀挡下,我能不能反应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我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小荷大叫一声拉着我就跑,我踉跄着步子随她一起跑,越来越多的人在我们身后涌现,一支支的冷箭往我这里射,又被别人悉数挡下。
我趁乱扫视了一眼背后,发现果然有三波人在打架,顾不得更多我和小荷向着提前准备好的逃生路线跑去,沈邵棠说过在猎场的一处地方有秘密的暗道,若是我们出门在外被袭击就往那里撤离。
忽然有一人从我们的身前跳出,举着刀就像我们砍来。
小荷尖叫着把我推开,我被她推着在地上大力滚动一番,大喊一声:“小荷!”
我眼看着小荷就要被刀剑砍到,又有另一人跳出来为她挡了刀,跟那人搏斗起来。
我送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已经傻在原地的小荷就跑。“快走!”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真的很会挑时候,这个时辰沈邵棠定是在山林里狩猎,根本无暇回身来救我,消息的传递也会非常困难。对方是早有预谋并且看准了时机来刺杀我的。
越来越多的人将我们包围起来,向安全的地方跑去已然成为了一种奢望,我们被人群包围在了战场中央,周围都是打斗的人群稍有不慎便会挨上一刀。我和小荷紧紧地挨在一起,警惕躲避着随时可能会靠近的危险。
“郎君!我就说沈王爷不靠谱吧!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小荷吓得连夫人都忘记叫了,我倒是前所未有地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三波人的轨迹。
有一波黑衣人明显是敌方,躺下了一波还有一波,而另外两拨人一批是沈邵棠给我安排的护卫,另一批估计是戚无双花钱请的保镖。敌方显然是些不要命的死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身上的伤痕都不顾也要拼命接近我,而那些保镖大都是惜命的模样,毕竟是拿钱办事,命总比钱重要。而沈邵棠的护卫则更加尽心一些,已经有几名牺牲的侍卫倒在了我的身边。
我心中默念着感激和恩情,努力思考着解围之法。
这群人都已经听到小荷叫我郎君而不是夫人了,估计也都知道上当了,但是如今我就算不是夫人也得死了,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我心急如焚小荷崩溃大哭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更大的骚动。
“诶都让让都让让!怎么这么多人啊!”一个有些浪荡的男声响起,远处似有来人接近这个战场,我只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了。
“怎么这里也有人在打架?整天打打杀杀的都不嫌累得慌!”
我看见一个穿得像野人的男人突然闯进了这片战场,他手提一把大刀,手起刀落割下一个又一个人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我们的方向靠近。
他杀人的手法让我和小荷胆战心惊,我的寒毛直竖有些忍不住颤抖和恐惧,这个男人的身后也跟着一批追兵,那些追兵融入这片战场之后变得更加混乱了,我又惊又惧地看着他避过一个又一个护卫和保镖,把那些杀手都干掉了,还一边大笑着一边踹走一个追兵。
“这么多人堵两个娘们算什么事儿!有本事都来杀我封子鸩啊!”
“老贼休走!今日不抓到你我们誓不罢休!”那自称封子鸩的男人身后的追兵气得脸都发紫了,我趁着那男人吸引了全场注意力的时候拉走了小荷,
', ' ')('我改主意了,我不再往那个密道的方向跑,而是往我们那个院子的方向跑。
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出逃向我们追来,我凭借着这几天闲逛后对地形的熟悉稍微甩开了一点距离,而后咬咬牙对小荷说了一句对不起,在小荷疑惑又惶恐的眼神中我对着小荷的后颈劈了一掌将她劈晕,而后赶紧藏在了院内的一个空水缸里。
然后我转身又向着密道的方向跑,又主动地融入了那个战场中。
“嘿,你这娘们跑都跑了又回来作甚?”那个叫封子鸩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被人追杀的过程,明明有着将所有人杀掉的实力却偏偏像耍猴似的耍着他们玩。
但我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很严重了,但这个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硬撑。
“你保护我,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拼劲全力对着封子鸩大喊道。
“哦?有点儿意思。”封子鸩一脚踹开黏住他的追兵,向我的方向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肢。
他低头在我身上嗅了一口,满脸络腮胡地咧嘴笑了笑说:“小娘们腰真软,还挺香。”
我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他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懒得理这种登徒子。
“往那边!”我指了指一个方向,封子鸩挥刀砍退一个敌人,抱着我往那边退去。
“得嘞!”
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就像蝗虫似的杀也杀不干净,封子鸩抱着我之后战斗力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我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你把我放下,我告诉你那密道怎么走,你带着这些追兵赶紧逃吧。”
封子鸩又吹了一声口哨道:“看不出来小娘们你还挺有胆子的嘛,这么多人要杀你你还想一个人跑,也不怕被人拆了吃咯!”
“行了,就当我封子鸩今日英雄救美一回,你就从了我吧哈哈哈哈哈!”
“你!我得回去!”我有些气急,不仅一时有些怀疑给这个男人指路的行为是否正确了。
“别怕小娘们,等咱们安全了老子一定给你完完整整送回去!”
我已经在心里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够信守诺言把我送回去了。
沈邵棠提前准备好的密道在猎场外围的一处猎人小屋中,封子鸩在我的指引下朝着那个方向越来越近,我看到那座小屋之后便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那里!你到了之后放我下来,我去开门,然后你跟我一起走!”
“好嘞!”封子鸩的功夫真的很厉害,不过几息便将我带到了门口,他留下来继续应付着追兵,我赶紧进屋去找到那不起眼的床榻,摸到墙上的某块砖往里一怼。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原本实心的床榻向下凹陷,露出一条秘密的通道来。
“封子鸩!快进屋!”
封子鸩听到我的声音后立马飞身进了屋子,顺便抱了一块大水缸堵在了门口,看到我就拉着我往密道里跳。
“等会儿我关门!”我怕他就这么直接走了,连忙出声提醒他。
“你看我像傻子吗?”封子鸩笑嘻嘻地按了按墙上某处石砖,头顶的密道入口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走,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
我被封子鸩背在了背上,我紧紧地夹住他的腰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他的速度快极了,这密道原本一片漆黑,他却从自己怀里掏了掏拿出一根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点燃便照亮了一点前面的路,紧接着一路用着轻功如履平地带着我向出口走去。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从未如现在这般紧张过,身后的追兵还未彻底摆脱,不知小荷在院内是否安全有没有醒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武功高强的神秘男人又是何方神圣。
“小娘们,这外头可有人接应啊?”
听到封子鸩的声音之后我慢慢冷静下来,故意用胯顶了顶他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娘们,外头自是有人接应的。”
“嘶。”封子鸩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这么香又这么软,竟然不是个娘们!”
封子鸩咂巴了两下嘴,就在我终于有种扳回一局的得意感之时,他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个男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我为封子鸩的无耻感到震惊,他竟然是一个男女通吃的荤货!
我向来是以男子身份示人,想当初戚无双接受我时也不是不曾惊讶过,但他那时已经倾心于我,便也不甚在意我的性别,甚至到后来还颇为欢喜。
封子鸩身上有股二流子的气息,这幅络腮胡脏兮兮的野人模样也不能让我起丝毫兴趣,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我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你只是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等你把我送回去咱俩就扯平了。”我不再与他辩解,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划清界限的话。
“成交!你这小娘们也不适合跟着老子混嘿嘿。”
“你这人怎么说不听!”
“好好好,小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准备好了咱们就快要出去咯!”
我听了这话赶紧
', ' ')('抱紧了他,封子鸩三两下跳到石门口,在墙上摸索几番便找到了开门的机关。
轰隆的声音响起,一点刺眼的白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小郎君,你确定接应你的人靠谱?”封子鸩忽然问了我这句话。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靠谱的。”
“那咱们现在不出意外的出意外咯,抓紧了!”
眼前的石门还尚未完全打开,封子鸩却已经矮身躲过了一箭,我连忙低头埋在他的后背上,生怕自己被乱箭射到。
封子鸩侧身挤出石门,手中的刀一挥便又开始了厮杀。
我趁机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里地势地平树木稀疏,前面似乎有路,好几十个黑衣蒙面杀手围堵在这个出口处,显然是早有预谋。
不好,沈邵棠估计凶多吉少,这么清楚他的布置定有内鬼!
怪不得他迟迟没有现身,怪不得我那院子那么乱竟无一人看到,说不定整个猎场已经被敌人控制住了!
那我还能安全回去吗?
沈邵棠他有没有事?
我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第一次恨自己如此无用。
“封子鸩!身后!”
忽然有一人趁乱向我身后劈了一刀,我连忙惊叫起来,封子鸩灵活地转身挡下了这一刀,一脚把人踹开了。
“这群人怎么跟蝗虫似的杀不干净。”
明明是数九寒冬,我却出了一身的汗,封子鸩身上更是大汗淋漓,混合着伤口溢出的血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才更加令人作呕,我觉得我今晚一定会做噩梦,但当务之急是先逃出去。
封子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边打边退,寻了一个方向转身就跑。
我一边回头看追兵一边出声提醒这他躲避,我们俩配合起来还挺默契,但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让我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他的后脑,撞得我额头生疼。
“怎么停下来了?”
封子鸩啧了一声,说道:“看来咱俩点儿背啊小郎君。”
我抬头看向前方,面前赫然是一个悬崖,没有退路了!
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大冬天里河面上还漂浮着些许浮冰,我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咬咬牙说道:“我们跳下去!”
跳下去,跳进河里,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你这小郎君胆子还挺大。”封子鸩这么感叹了一句,忽然把我从背上薅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抛弃我,结果他一下子抽出自己的腰带将我揉进了怀里用腰带将我们两个捆了起来。
我紧贴着他的胸膛牢牢地抱住了他的后背心里一阵紧张。
“温香软玉在怀,老子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你个臭流氓!我才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封子鸩带着我跳了下去,强烈的狂风吹走我最后的语调,我们俩扑通一声落入了河里,封子鸩垫在了我身下,后背差一点儿就要撞到河底。
冰冷刺骨的河水将我淹没,恍惚之间封子鸩似乎朝我嘴里渡了一口气,我们顺着湍急的河流一路潜在水里向下游冲去。
要彻底甩开追兵也只能如此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子鸩朝我嘴里又渡了一口气,我看着他离我极近的络腮胡十分嫌弃,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只能不断地在心里催眠自己这是无奈之举这是无奈之举。
“噗哈!”
封子鸩终于带着我出了水面,原本汹涌的水流也平稳下来,我们俩爬到了岸上。
这里似乎是什么深山野林里的深谷,我们面前就是一片广袤的森林。
“咳咳咳……”我咳出不小心呛到的水,原本已经麻木的冷感在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之下突然敏感起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走。”封子鸩松开捆在我们身上的腰带重新背着我,一路用着轻功朝森林深处走去。
“阿嚏——”
封子鸩带着我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洞穴,似乎之前有人曾在这里停留过,还有些早就用过的篝火痕迹。
“看来我们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糟糕。”
封子鸩探查了一下附近和山洞,确认安全以后把我放在了山洞最深处。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这么说着就走了。
我浑身冻得发僵,牙齿不断打着颤,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委屈。
我堂堂花影楼的头牌,娇生惯养长大的花魁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苦楚!
等我回去找到沈邵棠,一定要狠狠折磨他!
但我心里也知道,沈邵棠现在有没有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谁能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竟然不是我,而是沈邵棠呢?
洞穴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是封子鸩回来了,他抱着一堆干柴扔在了篝火堆中,又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对火石。
', ' ')('啪嚓一下,火星子点燃了枯叶,篝火堆慢慢燃烧起来。
封子鸩又在一旁用石头插了两根稍微粗一些的树枝搭了个架子,而后转身对我说:“把衣服脱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有些警惕,我身体的秘密还不想让一个不甚熟悉的陌生人知晓,即便这个人救了我两次。
“你不冷啊?”
封子鸩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也丝毫没有被我警惕的表现影响到,他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搭在架子上,浑身赤裸地坐在火堆边烤火。
“啊!”我惊叫一声捂住眼睛生怕长了针眼,但好奇心却让我忍不住从指缝里溜缝看着封子鸩脱裤子。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漂亮的大胸肌,这硬朗的八块腹肌,这诱人的大肉……咳。
抛开脸不谈,封子鸩的身材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躯体!
“看够了吗?还满意不?”封子鸩有些懒洋洋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竟然意外沉迷在封子鸩的肉体里不能自拔了!
而且还被正主发现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要不要我帮你脱?”封子鸩的声音有些低沉,在此时听起来又有些意外的性感,但他的话却着实惊到了我,我连连摇头。
“不,不要我打死不脱!”
“怎么,怕我吃了你?”封子鸩对我挑挑眉。
我看到他的眉眼清澈正直,也不像是有邪念的样子,这跟之前那个二流子的反差有些大。
“你,你之前还说男的也行……”
封子鸩嗤笑一声。
“行了,我喜欢奶子大的,你这个小身板还是算了吧。”
虽然好像放心了下来,但我有种被嘲讽了的感觉。
我正想说点什么,却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你这小郎君,不是娘们却比娘们还麻烦……”
封子鸩啧了一声,忽然起身把我连着湿衣服一起抱在了怀里。
“喂你干嘛你放开我!”
他的手劲很大,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身上真的很暖,我的面前就是火堆,融融的暖意从身前和身后不断袭来,我本来已经冻僵了的身子渐渐开始回暖。
“都冻成这样了还嘴硬呢。”
忽然之间,我觉得封子鸩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的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两下。
我听到封子鸩得意洋洋的声音说道:“再硬也没有我的鸡巴硬。”
我眼前一黑。
果然封子鸩就是个二流子!
这种话也敢在外面说!
我沉默地缩进封子鸩的怀里,他的身上有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野性,我以往见过的公子哥不是风流成性便是矜骄贵气,身上都带着一股世家子弟的香气,便是如戚无双和沈邵棠那般的人物,衣物上都有一股典雅的熏香。
柳相如算是寒门子弟,身上没有熏香但自带一种文弱书生的气质,淡雅如菊挺拔如竹,更是让我爱不释手。
而封子鸩……我觉得他没臭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这是在哪,还能回去吗?”沉默许久,我在噼啪的火光中询问出声。
“放心吧小郎君,说了会把你送回去我就一定送你回去。”
“嗯……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暂时先在外面避一避为好。”
“为什么,他们要杀的不是我,我只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封子鸩啧了一声,掰过我的头仔细瞧了瞧,我脸上的妆容早就在水里被冲掉了,我自己的脸原原本本暴露出来,只是湿透的头发和繁杂的发饰让我看上去颇为狼狈。
“看不出来你这小郎君还有几分本事。”
“我实话告诉你吧,淮南城要大乱。”
“那我更要回去了!”
“你回去做什么,去送菜吗?”
“你!”
“嘿嘿,不是我说小郎君,淮南城如今内忧外患,里头的人逼着淮南王反,外头的人最怕淮南王反,你说淮南王到底反还是不反?”
我楞楞地看着封子鸩的大胡子,脑子一动便想清楚了个中关窍。
有人在淮南王府中充当内鬼逼着淮南王造反,当今天子在钓鱼执法!
若是在冬狩日时中了我这个诱饵的计,沈邵棠就有理由不反,但若是反过来利用我,让沈邵棠自顾不暇,那沈邵棠为了自保就必须动手。
这一动手,不就反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我用怀疑的目光瞪着封子鸩,这人本就出现得蹊跷,怎么会有人在那么巧的时机出现在猎场,又刚好把我救下了呢?
封子鸩摸摸胡子笑了一下。
“我猜的啊!”
就知道这大胡子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气不过锤了他一下,被封子鸩直接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
“啧,这小手拔凉。”
', ' ')('也不知道封子鸩做了什么,一股热意从他掌心中传来,我原本冰凉的手直接给他捂热了,甚至胳膊上都冒起了热气,小臂处的衣物也被蒸干了。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习武之人的内力,往常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二,如今一见倒真如传闻中那般神奇。
“看傻了?”封子鸩嘿嘿一笑道:“你这小郎君死活不脱衣服,大冬天烤火的速度太慢,再冻下去指定生病。”
“哎呀还得浪费我的内力为你烘干衣物,小郎君,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得报答我。”
“你!你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我不脱衣服是我的事,你自己伤口恶化了可别怪我!”
封子鸩的身材好是好,但我阅人无数也不至于让我真的看呆,我真正震惊的是他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道从侧胸直接蔓延到腹部的伤口看得我简直心惊肉跳,这伤再深一点估计就真的死了。
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伤,封子鸩身上还有之前突围时留下的新鲜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卷刃发炎,但这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
“哦你说这个。”封子鸩满不在乎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你再发现得慢一点我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我哑口无言。
我算是发现了,封子鸩是专门来克我的。
“既然都给你烘过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给你烘干算咯。”
封子鸩这般说着,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不!等……”我有点想拒绝他,但他的掌心实在是太热了,温暖得我根本舍不得放开,一直到他烘干完以后我还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的烘干范围有限,得失礼咯小郎君。”
封子鸩的手贴在了我的后心,暖洋洋的感觉一直从后背穿透到了心底,他另一只手贴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心不由得跳得快了几分,希望他没有发现。
紧接着是大腿,小腿,脚踝……
他几乎摸遍了我的全身,却又十分克制地避开了所有私密部位。
“好了。”
“我出去给你找点草药!”我翻身就想走,不知怎的我的心跳就是冷静不下来,这明明就是个不修边幅的臭流氓,一脸的大胡子还是个二流子!
“外面天都要黑了你出去看得见路吗?”
封子鸩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按在了火堆边上,自己伸手一捞披上衣服抄起家伙就准备出门。
“小郎君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给你打点好吃的回来,别乱跑哦?”
我捂着心口听话地点点头,不再去看那个离开的高大背影,刚刚还冰冷的身躯竟然在此时热得出了一身汗。
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天色果然如封子鸩所说那般很快就暗了下来,我独自坐在篝火边上缩成了一团。
我的心里还有点乱,这蓄谋已久的冬狩日打破了我十几年来的安逸生活,我这才发现,那囚禁我十几年的樊笼竟然是我心中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而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沈邵棠和戚无双所图之事是有多么的危险和可怕。
也不知道小荷怎么样了,我将她藏在内院的水缸里,那些杀手可有发现她?
沈邵棠会不会出事,他能不能找到小荷?
我有些无法想象柳相如戚无双和沈邵棠知道我失踪后会是什么表情,我从未如现在这般恐惧过。
我是花影楼中的井底之蛙,我本能地去追逐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却还是看得太短,太浅。
封子鸩说淮南城要乱了,让我先在外头避一避。
可我又如何放心得下那些我已经放在心里的人?
就在我心乱如麻之时,封子鸩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风雪的寒气,手里拎着两个处理好的野兔肉,直接用刀削了几根树枝穿上夹在火堆上面烤。
“你的伤……”
“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了。”封子鸩对着我咧嘴一笑,刷的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暴露出他健美的身材和已经处理好的伤口。
“你,你!”我简直想不出话来骂他,看伤就看伤,为什么这个人总能做出这种猥琐行径!
他笑了一声穿好衣服,悠哉悠哉地开始烤肉,这才说道:“小郎君可别误会,我是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才会如此不拘小节,你要是个娘们……”
“指不定就把我上了!”
“嘿嘿……”封子鸩又笑了笑道:“误会,误会,你要是个娘们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我封子鸩可是个正人君子。”
“我呸,臭流氓!”我终于骂骂咧咧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看封子鸩红光满面的样子也知道这实在对他不痛不痒。
烤兔肉的香气渐渐飘了过来,奔波了一天我真的饿急了,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封子鸩手中转动的肉串。
封子鸩从怀中掏出几个果子,直接一手捏爆挤出果汁浇在烤肉上,瞬间那香气我毫不怀疑能飘十里地远。
我咽了口口水
', ' ')(',忍不住问他道:“还有多久才能吃啊?”
“快了快了。”封子鸩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烤肉,我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凑到了他的身边。
“想吃吗?”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叫声好听的。”
“哥哥~”在不要脸方面,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跟封子鸩旗鼓相当的。
“诶,再叫一声~”我显然把封子鸩叫舒坦了,为了这口吃的我不介意再叫得更甜一点。
“封哥哥~”
封子鸩一脸满足地将烤兔肉递给我,顺便给我塞了一把小刀,提醒我小心烫。
我有些傻了眼,这我不会啊。
可是封子鸩已经一刀削下一片肉,大口大口吃上了,留我一个人举着焦香四溢的烤兔肉流口水。
“封哥哥~”我叫得更甜了,“你喂我吃好不好呀~”
封子鸩吃肉的动作一顿,对着我啧了一声。
“你怎么比娘们还要麻烦?”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接过我手中的烤肉,把自己的那份重新架在树枝上,开始用小刀给我削下一片兔肉。
“喏,张嘴。”
我看着尚且冒着热气的兔肉,嘟起嘴吹了两口。
封子鸩又啧了一声,我才不管他,我终于吃到肉了。
那烤得焦褐的皮十分入味,里面柔嫩的兔肉香酥弹牙,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险些流出眼泪来。
封子鸩嘲笑我道:“现在不怕烫了?”
我轻哼一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他递给我地兔肉,很快小半只下了肚,我难得吃撑了。
“我吃饱了,不要了。”我拉过封子鸩破烂的衣服擦了擦嘴,对着他甜甜地笑道:“谢谢你封哥哥~”
封子鸩举着剩下那大半只兔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饱了?”
“嗯,都吃撑了。”
“啧。”封子鸩举起那兔肉直接上嘴啃。
“猫儿嘴兔儿胃,吃一点就饱了,又娇气,你说你不是个娘们。”
“……也可以是。”鬼使神差地,我突然喃喃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封子鸩好像没听清。
我连忙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我当时哪里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怎么可能会听不见我说了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
“封子鸩,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在洞穴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封子鸩便把我叫醒让我跟他走。
从前在花影楼中懒散惯了,倒从未有过这般早起的时候,但说实话,我几乎一夜未眠。
吃饱喝足之后我累极了,却也只是在火光隐隐的洞穴之中睁着眼睛发呆了半宿。
我看见封子鸩直接抱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干草铺在地上,直接就这么和衣而眠。他倒是还照顾我,特意给我搜出一件老虎皮子让我当被子盖,我抱着他给我的虎皮子愣愣地靠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就是白日里凶险的情形。
那飞溅的鲜红血液,那大睁着眼睛却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被封子鸩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人头在我的眼前缓慢地飞过,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眼睛里的惊慌和对死亡的恐惧。
但也许是因为封子鸩救了我,我对他倒是不曾觉得惧怕过。
“带你回我家。”
封子鸩走在我的面前,那宽厚沉稳的背影令我非常安心。
“……真的不能回淮南城吗?”
封子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他说道:“放心吧,我给你关心的人都去了信,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了。”
我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
“你是沈邵棠的人?”
封子鸩好像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提那小白脸,我可不是他的人,只是刚好能够联系上而已。”
“他们都同意让你跟着我,你就跟我走吧。”
但我总觉得封子鸩似乎还有事情瞒着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能联系上沈邵棠他们那真的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先跟着封子鸩,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似乎越来越往林中靠近了,郁郁葱葱的草木遮蔽了大半的日光,我刚走两步就差点被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绊倒。
“啧。”
封子鸩回身抱住了我又开始咂舌。
“这样太慢了,抱紧我。”
我听了他的话后下意识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封子鸩将我抱稳后便足尖一点直接飞了起来!
我吓得闭紧了双眼,但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封子鸩并不是在飞,他每一脚都落在了那些或高大或纤细的树干树枝之上,借力提气又窜出去老远。
我不禁有
', ' ')('些看呆了,这就是习武之人吗?
相比之下我那些用来跳舞的小技巧真是不足挂齿了。
“到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都快要打瞌睡睡着了,封子鸩才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脚一软又倒在他的怀中,他便又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嘲笑我道:“怎么小郎君现在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
我锤了他一下自己使劲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少瞧不起人了。”
自从遇到封子鸩以后什么事都让他来代劳,着实让我有些抹不开面子,在他面前我似乎真成了个废人一样,久违地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这就是你家?”
我看着这座隐藏在密林中的小破屋子,木制的屋顶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垂落下来的枝条把门口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半分人气也无。
“这真是你住的地方?”
我严重怀疑封子鸩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谎称是他家。
“咳。”封子鸩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上前把那些乱七八糟野蛮生长的植物都收拾干净,又跳上屋顶将它们连根拔起,抽出自己的佩刀把屋子周边的杂草清理了一番。
现在看上去还像个人住的地方。
“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吗哈哈哈哈。”封子鸩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这附近有水源吗,我想洗个澡。”
“那当然有,跟我来。”封子鸩带着我往屋子后面绕,我才发现这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一口活水池就蓄在屋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亩田,只是田地里早就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看着已经荒废许久了,连那口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也都是杂乱的树枝。
封子鸩又开始挠头了,他尴尬地说道:“稍等我清理一下。”
我觉得他现在也许有一种把朋友带回家但是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的感觉。
我没忍住轻笑了一下,撸起袖子说道:“一起吧。”
我们俩合力将水池里的杂物清理了个干净,当然大部分是封子鸩出力,我在一旁指挥他。
清理完水池后我又绕回前门,打开他那扇许久未曾动过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烟尘让我咳了几声,封子鸩连忙把我拦住自己先拱进去把那些蜘蛛网啊灰尘啊什么的都简单清理了一下才让我进去,我便开始给他着手收拾东西清理物品。
在这栋屋子旁边还有一栋小屋子,我看着像柴房,柴房里搭了灶头,还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了进来。
我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来,彻底将房屋收拾出个能住的样子以后才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封子鸩又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来点燃了屋里剩下的蜡烛。
“辛苦了小郎君,快进来歇歇。”
封子鸩格外殷勤地将我迎了进去,我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里坐在桌子旁休息。
“我渴了。”
“我这就给您烧水去!”封子鸩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麻溜地抬起院子里的水缸去屋后打满了一缸子水回来,用木瓢舀了一勺水在铁锅里,熟练地从一旁的柴堆中摸出几根柴火塞进灶心烧起火来。
“既然都烧水了就多烧一些吧,我想洗个澡。”
我看着他的动作对他大喊道。
“好嘞!”封子鸩掺了一大锅水盖上盖子等着水开。
恍惚之间,我感觉我似乎是坐在了我自己偷偷买下的那座偏僻的宅院里,柳相如正坐在灶头上给我下面,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定下了余生。
“相如君……”
我今天既没接客又没玩乐,却像个普通的农家人一般干了一天的活儿,我的身体疲惫极了,我一坐下来就感到困顿,心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轻松感。
这就是离开花影楼以后的生活吗?
但累也是真的累啊。
我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
我被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那满脸的大胡子。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把那胡子给我剃了!”
我咬着牙扯了一把封子鸩的胡子,把他拽得嗷嗷直叫唤我才撒了手。
“你说你这小郎君,连脾气都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封子鸩……”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胸口,一路往下划去又绕到了他的后腰。
封子鸩一时之间被我震慑住了,他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我有点不敢动。
“再说我娘们,信不信我亲自把你上了?”
我的指尖顺着他的股缝就要触到那处密地,封子鸩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高大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几分,他讨好地对我笑了笑,拿开我的手之后就开始给我捏肩捶背,语气谄媚地说道:“郎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有话好好说嘛……”
“哼。”
', ' ')('明知道我打不过他却还是这样顺着我,偏偏我又吃这一口,真是有气都没处撒。
“哦哦,我是来跟您说水烧开了的,您看您是先喝水还是先沐浴啊?”
我想了想说道:“先沐浴吧,水等凉了再喝。”
“好好好。”封子鸩从屋里拎着个木桶就出去了。
我歇了一口气。
封子鸩是个好人,就是太欠揍了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净说些车轱辘话。
“郎君过来吧!”
沐浴是在柴房里,封子鸩十分自觉地退出屋子关好了门,还极为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我伸手触了触水,水温略热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刚刚好。
这人果然心细如发。
我不再多想,脱了身上的衣物便迈入了水中。
往常都是小荷在我身边伺候的,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既然封子鸩可以联系到沈邵棠他们,那待会儿就去问一下小荷的事吧,希望小荷不要太担心了……
不知不觉间水凉了下来,我起身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将身子擦干,但这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我却有点束手无策,往常都是小荷……
别想小荷了春来俏,现在没有小荷,只有你一个人……
我笨拙地用布巾擦拭着这一头秀发,却怎么也弄不干,我未着寸缕地站在浴桶外面,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好冷,得赶紧穿衣服才行,但我的头发……
“郎君,已经过了许久了,水应该早就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我下意识地喊道:“要!”
不对啊,我没穿衣服!
“别!先不要进来!”
但我说的太晚了,站在门口的封子鸩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净,但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有着高大的身影,剑眉星目,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不怒自威,直直看过来时让人有种腿软的气场,想要跪下去给他磕个头。
“你……是封子鸩?”
“封子鸩,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在洞穴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封子鸩便把我叫醒让我跟他走。
从前在花影楼中懒散惯了,倒从未有过这般早起的时候,但说实话,我几乎一夜未眠。
吃饱喝足之后我累极了,却也只是在火光隐隐的洞穴之中睁着眼睛发呆了半宿。
我看见封子鸩直接抱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干草铺在地上,直接就这么和衣而眠。他倒是还照顾我,特意给我搜出一件老虎皮子让我当被子盖,我抱着他给我的虎皮子愣愣地靠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就是白日里凶险的情形。
那飞溅的鲜红血液,那大睁着眼睛却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被封子鸩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人头在我的眼前缓慢地飞过,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眼睛里的惊慌和对死亡的恐惧。
但也许是因为封子鸩救了我,我对他倒是不曾觉得惧怕过。
“带你回我家。”
封子鸩走在我的面前,那宽厚沉稳的背影令我非常安心。
“……真的不能回淮南城吗?”
封子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他说道:“放心吧,我给你关心的人都去了信,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了。”
我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
“你是沈邵棠的人?”
封子鸩好像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提那小白脸,我可不是他的人,只是刚好能够联系上而已。”
“他们都同意让你跟着我,你就跟我走吧。”
但我总觉得封子鸩似乎还有事情瞒着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能联系上沈邵棠他们那真的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先跟着封子鸩,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似乎越来越往林中靠近了,郁郁葱葱的草木遮蔽了大半的日光,我刚走两步就差点被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绊倒。
“啧。”
封子鸩回身抱住了我又开始咂舌。
“这样太慢了,抱紧我。”
我听了他的话后下意识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封子鸩将我抱稳后便足尖一点直接飞了起来!
我吓得闭紧了双眼,但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封子鸩并不是在飞,他每一脚都落在了那些或高大或纤细的树干树枝之上,借力提气又窜出去老远。
我不禁有些看呆了,这就是习武之人吗?
相比之下我那些用来跳舞的小技巧真是不足挂齿了。
“到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都快要打瞌睡睡着了,封子鸩才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脚一软又倒在他的怀中,他便又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嘲笑我
', ' ')('道:“怎么小郎君现在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
我锤了他一下自己使劲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少瞧不起人了。”
自从遇到封子鸩以后什么事都让他来代劳,着实让我有些抹不开面子,在他面前我似乎真成了个废人一样,久违地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这就是你家?”
我看着这座隐藏在密林中的小破屋子,木制的屋顶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垂落下来的枝条把门口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半分人气也无。
“这真是你住的地方?”
我严重怀疑封子鸩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谎称是他家。
“咳。”封子鸩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上前把那些乱七八糟野蛮生长的植物都收拾干净,又跳上屋顶将它们连根拔起,抽出自己的佩刀把屋子周边的杂草清理了一番。
现在看上去还像个人住的地方。
“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吗哈哈哈哈。”封子鸩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这附近有水源吗,我想洗个澡。”
“那当然有,跟我来。”封子鸩带着我往屋子后面绕,我才发现这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一口活水池就蓄在屋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亩田,只是田地里早就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看着已经荒废许久了,连那口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也都是杂乱的树枝。
封子鸩又开始挠头了,他尴尬地说道:“稍等我清理一下。”
我觉得他现在也许有一种把朋友带回家但是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的感觉。
我没忍住轻笑了一下,撸起袖子说道:“一起吧。”
我们俩合力将水池里的杂物清理了个干净,当然大部分是封子鸩出力,我在一旁指挥他。
清理完水池后我又绕回前门,打开他那扇许久未曾动过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烟尘让我咳了几声,封子鸩连忙把我拦住自己先拱进去把那些蜘蛛网啊灰尘啊什么的都简单清理了一下才让我进去,我便开始给他着手收拾东西清理物品。
在这栋屋子旁边还有一栋小屋子,我看着像柴房,柴房里搭了灶头,还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了进来。
我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来,彻底将房屋收拾出个能住的样子以后才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封子鸩又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来点燃了屋里剩下的蜡烛。
“辛苦了小郎君,快进来歇歇。”
封子鸩格外殷勤地将我迎了进去,我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里坐在桌子旁休息。
“我渴了。”
“我这就给您烧水去!”封子鸩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麻溜地抬起院子里的水缸去屋后打满了一缸子水回来,用木瓢舀了一勺水在铁锅里,熟练地从一旁的柴堆中摸出几根柴火塞进灶心烧起火来。
“既然都烧水了就多烧一些吧,我想洗个澡。”
我看着他的动作对他大喊道。
“好嘞!”封子鸩掺了一大锅水盖上盖子等着水开。
恍惚之间,我感觉我似乎是坐在了我自己偷偷买下的那座偏僻的宅院里,柳相如正坐在灶头上给我下面,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定下了余生。
“相如君……”
我今天既没接客又没玩乐,却像个普通的农家人一般干了一天的活儿,我的身体疲惫极了,我一坐下来就感到困顿,心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轻松感。
这就是离开花影楼以后的生活吗?
但累也是真的累啊。
我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
我被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那满脸的大胡子。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把那胡子给我剃了!”
我咬着牙扯了一把封子鸩的胡子,把他拽得嗷嗷直叫唤我才撒了手。
“你说你这小郎君,连脾气都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封子鸩……”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胸口,一路往下划去又绕到了他的后腰。
封子鸩一时之间被我震慑住了,他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我有点不敢动。
“再说我娘们,信不信我亲自把你上了?”
我的指尖顺着他的股缝就要触到那处密地,封子鸩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高大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几分,他讨好地对我笑了笑,拿开我的手之后就开始给我捏肩捶背,语气谄媚地说道:“郎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有话好好说嘛……”
“哼。”
明知道我打不过他却还是这样顺着我,偏偏我又吃这一口,真是有气都没处撒。
“哦哦,我是来跟您说水烧开了的,您看您是先喝水还是先沐浴啊?”
我想了想说道:“先沐浴吧,水等凉了再喝。”
“好好好。”封子鸩从屋里拎着个木桶就出
', ' ')('去了。
我歇了一口气。
封子鸩是个好人,就是太欠揍了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净说些车轱辘话。
“郎君过来吧!”
沐浴是在柴房里,封子鸩十分自觉地退出屋子关好了门,还极为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我伸手触了触水,水温略热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刚刚好。
这人果然心细如发。
我不再多想,脱了身上的衣物便迈入了水中。
往常都是小荷在我身边伺候的,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既然封子鸩可以联系到沈邵棠他们,那待会儿就去问一下小荷的事吧,希望小荷不要太担心了……
不知不觉间水凉了下来,我起身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将身子擦干,但这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我却有点束手无策,往常都是小荷……
别想小荷了春来俏,现在没有小荷,只有你一个人……
我笨拙地用布巾擦拭着这一头秀发,却怎么也弄不干,我未着寸缕地站在浴桶外面,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好冷,得赶紧穿衣服才行,但我的头发……
“郎君,已经过了许久了,水应该早就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我下意识地喊道:“要!”
不对啊,我没穿衣服!
“别!先不要进来!”
但我说的太晚了,站在门口的封子鸩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净,但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有着高大的身影,剑眉星目,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不怒自威,直直看过来时让人有种腿软的气场,想要跪下去给他磕个头。
“你……是封子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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