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民主改革时,刘副县长带领渔民清湖剿匪,反渔霸,功劳好大呀!简直可以说,没有刘副县长,渔霸镇压不了,渔主管制不了,湖匪肃清不了。渔民也分不了那么多的渔船业次,衣服用具,和其他浮财。他也不能获得共产党员的光荣称号。
渔业社会主义改造时,没有刘副县长在这里蹲点,互助组,初级渔业社,高级渔业社都休想建立起来。国家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时,没有刘副县长理解群众的处境和心情,开放水面,包产到船,那种困难岂能度过?
卜思源坚信,刘国池这样的人当权,无论多么大的风浪都倒不了台。刘国池不倒台,他卜思源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过日子,大刀阔斧地抓工作,看谁不顺眼就整谁,对谁有好感就把利益给谁。他在春柳湖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取代。他放个屁都是香的。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他与黄春江维持现状不变。是他吃掉黄春江,还是黄春江吃掉他,关键处决于他俩各自后台势力的发展前景。若是哪天严东华的政治地位不稳,刘国池得势上升,那他卜思源就成了春柳湖绝对的霸主。
卜思源盼望有这么一天。
这时,卓有德来了,隔老远就依照年轻人的口气称呼:“水莲姐,卜支书好些了吧?”
卜思源本想爬起来,又缩回了被窝里。他不能在别人面前,即使是卓有德这样的知交面前,表露出他胆怯心惧,无病呻吟。他麻利些整了整脑壳上的围巾,假装困着了。
船身一晃,他知道卓有德跳上了船头,便呻吟起来,由小到大:“嗯——哟——嗯——哟——嗯——”
“卜支书您病得蛮厉害吧?”
爬进前舱的鲶鱼嘴同情地慰问,嘴角上却现出了狡黠的笑意,心想:你真的会演戏,演得好像啊。
他钻进中舱,把用鱼裤包着的糕点、红糖放在了病人对面的舱角里。
卜思源对他没有搭理。
卓有德并不觉得是对他的不客气,反倒主动伸出手欲摸摸病人的额角,探探他的体温高烧还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