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接过小药瓶,里面沉甸甸的,装的应该是粉末,满满一瓶子,立刻笑的祁律合不拢嘴,不知情的还以为小药瓶里装的是金子呢,不,装的是花椒呢。
凡太子嘱咐说:“太傅,这药虽没有任何弊端,但都是大阳之物,不可多用,一点点便能奏效,这一瓶的药量,足够用十余次。”
祁律点点头,宝贝一般的摩挲着小药瓶,说:“好好好,律知道了。”
凡太子又说:“是了太傅,这药粉还有一点子,就是太苦,倘或直接调和了饮下,滋味实在难挨。”
太苦?祁律是最怕吃苦的,他不喜欢苦味儿的菜色,一点点都吃不得。
不过这也没甚么,毕竟祁太傅会调味儿,无法直接调水饮下,那就放在菜色里面吃掉,找些滋味儿浓郁的菜色盖住苦味,那不就完了?
这点子小事是难不倒祁律的。
凡太子给祁律嘱咐着注意事项,因着他看到祁太傅眼中都是贪婪的兽光,所以又反复嘱咐了好几次,计量千万别太大,一点点足以精神百倍。
祁律应承着,便听到“哗啦”一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伴随着说话的声音,原是天子和由余走了进来。
天子一面走进来,一面说:“山戎那面情况怎么样了?”
天子没想到祁律也在营帐中,掀开帐帘子一看,正好看到祁律手忙脚乱的,把甚么东西塞进了袖口中,也不知是甚么,没看清楚,但祁太傅的模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按照天子长久以往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凡太子做的药粉,那可是祁律的“后备力量”,还要靠这个药粉精神百倍,来征服俊美的天子,祁律可不能把自己的撒手锏曝光出去,赶紧掖起来,拍了拍袖口,慌慌张张的说:“你们聊正经事,律去膳房看看。”
不等天子阻拦,祁律已经一溜烟,脚底抹油直接跑了。
凡太子拱手说:“廖也告退了。”
凡太子说完,也离开了营帐,闹得姬林不知祁律和凡太子在搞什么鬼,总觉得十足古怪。
何止是姬林,由余也觉得凡太子十足古怪,和祁太傅扎在一起不知密谋甚么,如果自己方才没有看错,凡太子的手都和祁太傅碰在一起了,两个人拉拉扯扯,好不亲密。
由余从天子营帐出来,便看到了凡太子,凡太子正好路过,由余便叫住他,说:“凡太子最近似是与祁太傅走得很近啊?”
他一脸不在意的说完,凡太子登时笑了出来,闹得由余有些奇怪,眯着眼睛盯着凡太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凡太子轻笑说:“由余将军,怎么,廖与太傅走得太近,将军吃味儿了么?”
由余一愣,冷硬的脸面隐隐露出一股子不自然,那与年龄不相仿的老成和沧桑瞬间龟裂,虎着脸瞪眼说:“谁吃味儿?”
凡太子一点子也不惧怕他的威严,从由余身边路过,微微仰起头来,轻声在由余的耳边说:“将军无需吃味儿,毕竟……将军这两日的技艺提高了不少,廖可是食髓知味呢。”
凡太子说完,施施然转身离开,仿佛说的只是一句普通的寒暄而已,反而是由余,虎着脸站在原地,一张冷硬的表情几乎绷不住……
祁律逃窜到了膳房营帐,确保安全之后,这才将袖口中的小药瓶拿了出来,笑眯眯的又蹭了两下,仿佛要把小药瓶盘出包浆来。
今日扎营这么早,是个绝佳的大好时机,祁律打算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了,一会子做一道美味,将药粉加在美味里,自己全部吃掉,精神百倍之后将俊美的天子就地正法,让林儿也体会一把哭唧唧。
祁律兴奋的摩拳擦掌,便准备做一道味道重一些的菜肴,他刚准备寻找食材,便听到几个膳夫的吵闹声,打眼看过去,是齐国的膳夫。
因为是几个国家的使团一起上路,所以膳房里齐国、郑国和洛师的膳夫都有,不过各自有各自的灶台,互不干涉。
齐国的几个膳夫苦着脸,小声说:“这么怎么办啊,国女什么也不吃!”
“是啊,送过去的膳食全都撤下来了!”
“一定要食什么……萝卜条?”
祁律一听,不就是自己日前腌制的酸辣萝卜条么?齐国国女就着米饭,能吃一大堆,天子听说之后也要吃酸辣萝卜条。
祁律一共就腌制了一坛,毕竟是泡菜,又不是主食,一坛已经很多了,祁律本以为食不完的,结果却这般受欢迎,齐国国女身边的侍女来要了好几次,一坛子很快见底儿,已经吃完了。
而这个泡菜,又不是说吃就能炒出来的,还要腌制,所以如今是没有的,祁律的泡菜还十足的讲究,绝对不能速成,今日没有酸辣萝卜条吃,齐国国女其余的什么也不吃,可难坏了齐国的膳夫。
祁律只是听了一耳朵,没有自己去找麻烦,毕竟自己这里还忙着呢,今天对于祁太傅来说,可是具有纪念性的一日。
祁律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左顾右盼,这药粉虽然好,但据凡太子说,药粉太苦了,祁律便琢磨着用什么重口味的吃食把苦味掩盖掉。他摸着下巴浏览着食材,脑海中立刻来了一个想法。
不如……
就吃麻辣烫罢。
祁律挽起袖袍,立刻开始做麻辣烫,膳房里的食材非常全面,祁律捡了一些青菜、鱼豆腐、牛筋丸、豆腐、豆皮、香菇,又看到鸭肠和牛百叶,全都捡过来,一样一点点,没一会子食材落成了一大筐。
这麻辣烫最好的地方就在于,想吃什么放什么,似乎没什么食材是不能放进麻辣烫里的,怎么搭配都相得益彰,那是怎么吃都吃不腻。
祁律调了麻辣烫的汤底,多放一些花椒进去熬制,熬制的鲜香麻辣,将各种食材放进去烫,很快烫熟,盛在大豆中,满满一豆,随即往麻辣烫上浇了一勺芝麻酱,点上一点点的苦酒,也就是“醋”,又麻又辣又香又浓,芝麻酱增加浓郁的香气,而恰到好处的一点点苦酒则能调动鲜味,这可是祁律最喜欢的吃法。
祁律对着一大豆香味霸道的麻辣烫,露出一个幽幽的笑容,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狰狞一笑,随即拿出小药瓶,往麻辣烫里洒了一些药粉。
祁律用筷箸拌了拌药粉,药粉很快融入麻辣烫,因为麻辣烫的味道相当霸道浓郁,所以药粉的苦味很快就消失了,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
祁律十足满意,看了看小药瓶,药瓶里还有很多药粉,祁律的眸子转了转,天子的体力一向很好,如果自己无法雄起,说不定压不倒天子,于是祁律心里挣扎了一番,又往麻辣烫里倒入了一些药粉。
祁太傅自言自语的说:“反正就剩这么一点儿了,要不然……都倒进去罢。”
祁律干脆将药粉全都倒进去,反正凡太子说了,一点子副作用也没有,顶多是强力了一些,将天子欺负哭罢了。
祁律脑补了一番,瞬间觉得很是美好,画面不错,用筷箸将药粉全都搅拌干净,便端着自己的麻辣烫,美滋滋的回了营帐。
天子去了幕府营帐批看文书,祁律进了天子营帐,左右无人,便将麻辣烫的大豆放在案几上,刚要提起筷箸大快朵颐。
獳羊肩突然走进来,说:“太傅,司行请您过去,说是有事情商议。”
司行,就是掌管外交的官员。祁律不知司行请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强力版”麻辣烫呢。
祁律依依不舍的放下筷箸,安慰着自己,反正麻辣烫又跑不了,而且稍微还有点烫,凉一凉,自己先去忙,回来再吃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