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1 / 2)

孟秋成站在牢门外,如相爷说的一样,一个市井之辈罢了。

张书礼摇了摇头,你不肯说,老夫不逼你。皇上有你在身边,皇权自然落不到旁人手中。可自古帝王无情,功高盖主四个字,孟大人想过没有?

这官,我本就不想做。只是有一事,想问问相爷。

张书礼转身面对孟秋成,面上带着一丝笑意,何事?

当年您为何要让褚西诬陷邓之清将军?

张书礼有些意外他竟是问的此事,略想过后道,邓之清?你是何人?

相爷无须知道。

张书礼沉了口气,难怪了,难怪你会这么拼命的协助皇上,原来你是想要借由皇上来重查这案子。说起来,邓之清当年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令北姜蛮子闻风丧胆的忠勇良将。

不过当年让老夫这样做的人是辅成王,老夫与辅成王表面是两党之派,实则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先帝多猜忌,所以老夫和辅成王故作毫无干系。

邓之清的事情,老夫原以为是辅成王想要趁着先帝病弱之时将他除去,好等到幼帝登基时,夺取大权。但是后来老夫发觉这件事情并不是辅成王的意思。

孟秋成目光一凝,不是辅成王的意思?

当然不会是他的意思,邓之清是抵抗北姜的大将军,军中威信极高,辅成王不敢轻易污蔑如此功臣。所以,邓之清的案子,是有人指使。能够让辅成王听命的人,不用老夫明说,你也能猜得出来。

孟秋成陷入沉默,她一直在寻找的真相,此刻总算知道了。真相便是人们最容易忽略却又十分残酷的事实。

这冤案牵扯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后竟全都是帝王手段。

张书礼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更加好奇,你是邓将军的后人?可邓将军一家全都问斩,你该不是他后人才是。若不是,老夫劝你,别在查了。因为这件事情,结果只有一个。

再说都已经这么久了,有些事情,不如随历史淡忘的好。

淡忘,那么多蒙冤受屈的人命,就该这样淡忘了吗?

孟秋成抬头看着张书礼,她与这人并无过多交情,有的也该是恨。他虽不是主谋,可却充当了谋害她一家的侩子手。

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本就罪有应得。

但孟秋成同情他,同情他多年的谋划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不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族人也要受其牵连。

可是她呢?她父亲忠肝义胆,为什么也会如此下场呢?

她长长出了口气,还是对着张书礼道了一句,多谢相爷如实相告。说完便要转身。

张书礼急忙抓着牢门,大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大人少有所成,老夫也是看走了眼。可孟大人也要记住一句话,功高盖主,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如此!老夫落得今日,是咎由自取,但魏老贼亦是害我之人。孟大人,望你早日将魏老贼除了,老夫就是死也心甘了。

孟秋成驻足片刻,并未理会。

说到底,张书礼心中有恨,他期盼着辅成王与他同样的下场。而能达成他心愿的,便是自己。

可她又该如何面对皇权之下的人呢?

转眼,赤绕榕溢已在大周逗留月余,今日突发奇想着要去游河。

如今天气渐凉,河面上大风肆虐。游河,根本就是遭罪。奈何此人根本就不听劝,偏偏执意要去,还拉着魏安荣一起。

魏元齐无奈,便指了孟秋成随行护卫。

天刚亮,孟秋成点了一队人马准备出门。锦汐也换好了衣物,站在了孟秋成身侧。

孟秋成低头看着她的一身打扮,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保护那个西梁小王子么,我与你一起去。不过担心被人发觉,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女扮男装一下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锦汐穿的衣服是孟秋成的,孟秋成与她身材差不多,却是高了不少。这衣服穿到锦汐的身上,不算合体。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非男子了。

孟秋成打量之后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锦汐也笑道,你可别说什么让我留下来的话,我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你若不带我一起,今晚我会给你准备一锅十全大补汤。

孟秋成笑意凝固在面上,眼皮子微微一跳,急忙匆匆点头道,其实我也想你跟着一起。

锦汐十分满意,拍了拍她肩头,孺子,可教也!

孟秋成摇了摇头,娶妻贵贤,你是不是该学学三从四德了?

锦汐跨上马盯着孟秋成,莞尔一笑,那要看孟大人何时娶小女子了,等为人妻,民女自当好好学习的。

这句话似是暗示,孟秋成心中一热,四目相对,柔柔说道,京都内乱已平,我也有些累了。过两日我便向皇上辞官。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处,只你我二人。可好?

锦汐眨了眨眼,然后点头,脆声应道,好!

另一边,魏安荣和赤绕榕溢直接由宫中御林军护送到护城河的一处宫船上。孟秋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正主儿总算来了,急忙上前,恭敬叩拜。

魏安荣的面色难看,抬手冷声道,孟大人不必多礼,快些上船,带西梁小王子好好游河。免得天黑之后,小王子还未尽兴。

这话里多是讽刺,赤绕榕溢却是一笑置之。自顾上了船,就坐在了船头,命人寻了根鱼竿垂钓。

孟秋成急忙命人开船,入了船舱之中,给魏安荣倒了杯茶递上,公主?

魏安荣失神看着船外坐着的人,孟秋成这一唤,立刻回神。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放下。

公主是因为西梁的小王子烦心?若是公主不愿意嫁,臣一定会尽力劝阻皇上的。

魏安荣本就心情不佳,孟秋成这一说,她不假思索的开口道,本宫不是洛英,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儿戏。

孟秋成顿着身子一僵,锦汐见状,在孟秋成身后轻咳了一声。魏安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是戳了孟秋成的痛处了。

只她说这话的时候竟不自知,满脑子都是赤绕榕溢这个可恶的人。

仗着是客人的身份,肆无忌惮,将她身边的宫女都欺负了个遍不说。夜间还大张旗鼓的跑来庆和殿与她下棋,直到三更才离开。

宫中的传言不堪入耳,她本想让这人收敛一些,不想今日又吵着要来游河。她规劝无果,被硬生生的拉出来作陪。

皇上不好指责,所以这些都得她自己受着。

孟秋成自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无力,低头不语。

锦汐推了推孟秋成,你先出去,我和公主有些话要说。

孟秋成点点头,退出船舱,领着侍卫在四周巡视。

锦汐看着魏安荣心绪不宁的模样,试探问道,公主一向冷静自持,对秋成亦是关心。今日的话,公主说的无心,却是让她难过了。能够让公主如此的,难道是西梁的小王子?

魏安荣不安的握着茶杯,许久没有说话。眸子倒映着杯中水,晃着点点水光。她此时的内心慌乱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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