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我让娘子担心了。
锦汐将她腰带狠狠拉扯了一下,孟大人还未明媒正娶,这称呼,早了些。
恩,小美人倒是记得清楚。可昨晚上,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喊了我一声相公。嘶,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还是恍如余音绕梁一般的好听呢!
锦汐替她穿好衣服,正准备替她梳头,谁知竟被提及此事。当下脸上羞红,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官!说着,将手中的牛角梳塞进了孟秋成手中,自己却是羞红着开门出去了。
孟秋成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半响才反应过来,小美人儿,这头,还梳不梳了?
在府中用过早饭,孟秋成去了兵部一趟,领了监军的行令,然后又入了宫,将哑女和冉雪冒死得到的密信交给了皇上。这密信正是富察尔泰与北姜王勾结的证据。
皇上看了这密信,并无太大反应,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孟秋成皱眉盯着龙椅上的人,皇上是已经知晓了?
魏元齐面上带着一股子无名怨气,这本就是事实,朕不过是苦无证据。现在有了这证据,这一次去攻打北姜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皇上做事,还需要理由吗?
刘喜见魏元齐面露不悦,忙在一旁递上一壶热茶。皇上,今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娘娘还在奉承殿等着皇上呢!
魏元齐这才收了怒火道,去告诉皇后,朕一会儿就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告诉皇上娘娘。
刘喜退到孟秋成身边,对着皇上行了个礼,转身的时候,又对孟秋成使了个眼色。孟秋成知道自己刚刚又惹了圣颜,可一想到萧家无辜惨死的那些人,她便控制不住自己。
得了刘喜的提醒,当下她努力平缓了情绪道,微臣还要去辅成王府探探虚实,既然皇上有事,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知会过了,就好。至于他愿不愿意接了这将军的头衔去北姜,都不重要。只要梁王去了,他便跑不了。
孟秋成点了点头,也行了个礼,转身要走。
孟秋成!魏元齐出声喊道,别以为朕不知道,朕宫里的人在你府上。女子该有女子的样子,朕想过了,等你回京之时,朕便恢复你的女子身份。邓将军是忠臣良将,朕会追封邓将军为忠义公。你也能名正言顺的祭拜邓将军了。
孟秋成回头,看着魏元齐那一双阴晴不定的眸子,眉心一收,转瞬恭敬道,臣,谢皇上恩典!
魏元齐还想再说什么,但却只动了动唇瓣,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出了御书房,孟秋成远远就看到了魏安荣。
魏安荣亦是看见了她。
当下踏着积雪而来。
见过公主!
孟大人不必多礼。
这几日,孟秋成便没有再见过她,今日见了,自然不会是偶然。得了刘喜的话,她也深知魏安荣的不易。萧家的事情,也不能全染怪到她头上。至于她的身份,她也并未怪过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公主找微臣,不知所谓何事?
你怎知本宫是来找你的?
庆和殿到御书房本就不同路,此时刚刚下朝,今日又是皇后的生辰,皇上已经去了奉承殿。公主不会不知道,还来此见皇上吧?
魏安荣淡淡一笑,孟大人还是这般聪慧。本宫来,只是想求孟大人一件事。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前,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赤绕榕溢。
孟秋成心头一楞,略略思索了片刻问道,这信是?
是给孟大人保命用的。
保命的?孟秋成拿着那信在手中又看了一遍,公主是怕皇上暗中会对臣做些什么?
魏安荣摇头一笑,皇上若真要对孟大人用强,本宫也没有法子。生在皇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身不由己,皇上也是无法。可本宫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
孟大人入朝为官,不管是为了邓将军,还为了百姓,也总有你的难处。但孟大人肯不顾名声,暗中帮助那些百姓。看似与富豪乡绅勾结,实则是谋略之举。本宫愿意帮你,也是因为你值得帮。
孟秋成但笑不语,一切尽在其中。
几番离别,这一次倒是真要说声再见了。
孟秋成感激的看着她,微微点头,这次一走,臣怕是再也不会回京都之地。臣得走的远远的,免得在京都惹皇上不悦,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又丢了。
见她说笑,魏安荣耿耿于怀的心也已释然。
若是他日有缘,本宫一定会去看你和锦汐的。
臣也等着那一日!孟秋成真诚坦言道。然后将那信收进了衣袖之中。
魏安荣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道,孟大人切记,一定要当面交给赤绕榕溢。这一次伐北,西梁也会助大周一臂之力。可西梁人不会轻易帮忙,赤绕榕溢想要借着这一次北伐消耗大周的国力。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你便能够脱身了。这封信交给她,她自会安排一切的。
孟秋成这一次由衷行了个礼,此前臣不明所以,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还请公主见谅。
孟大人不必如此,现在本宫只问你,可还当本宫是你的挚交好友么?
孟秋成笑着点头,公主一直都是臣真心相待的朋友!
好,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本宫如此帮你了。孟大人,日后去了北姜务必要小心梁王。皇上下旨,命大人为监军,梁王却毛遂自荐为先锋官。辅成王称病不出,梁王倒是没闲着。
此番他几乎掌控了辅成王的大半势力,他对你积怨已深。这次离开了京都,必然要对你下手。孟大人,凡事须多留个心眼。
公主放心,臣都记住了。
那就好!魏安荣看了眼天色颇有些感慨,时候不早了,孟大人还要去辅成王府中,本宫便不多留了。
说罢,她抬手招呼了贴身的婢女过来,未再回头,转身踏雪而去。
看着魏安荣转了宫巷不见了踪影,孟秋成才顿觉心头一空。
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已是幸事,能得一良友亦是不易。她很清楚,如今这一别,或许她们是再也不会相见了。
宫中险恶,她和锦汐可以从此离开这般险恶之地,而魏安荣却要在这离,度过她的余生。刘喜有句话说的对,自由,在这偌大的皇城之内,本就是虚妄幻想。
魏安荣留在这里,将要一个人面对那些没完没了的争斗。
她选的这条路,或许才是最难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选择,这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别人也无法干涉。
孟秋成微微叹息一声,正准备离开,守门的侍卫见了孟秋成,急忙高声道了句,孟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