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愿自己来回折腾。虞亭晚如是心说。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真心对待。
陆逢舟将手电筒给了她,她带着画架离开。
“虞亭晚!”他突然叫住离他十几米远的她,声音划破寂静的山林。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温声嘱咐:“小心蛇,注意安全。”
虞亭晚弯唇:“好。”
她身影逐渐消失。陆逢舟孤零零地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心中的害怕加深。
山里昼夜温差大,夜风阵阵袭来,冷得刺骨,他看一眼血流不止的脚,打了个寒噤,额颊冒虚汗。
第24章偷亲
虞亭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民宿,她将陆逢舟的情况告知老板娘,对方心惊不已,立刻叫镇上的两位消防员去给陆逢舟掰开捕兽夹。虞亭晚一同前往。
借助压力钳,两位消防员将陆逢舟腿上的捕兽夹一点点地掰开,接着给他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陆逢舟无法正常行走,两位消防员交换着背他下山,去到镇上的医院。
虞亭晚感激不已,不停地和两位消防员说谢谢。
“你男朋友身体素质不错,换成其他人,这么长的时间早疼得晕过去了。”其中一位较年长的消防员说。
“他……”虞亭晚欲言而止。算了,没必要和不相识的人解释。
再次和两位消防员道谢后,虞亭晚目送他们走远。她回到病房,陆逢舟躺在病床上,吊着盐水,脸颊没有血色,受伤的那只脚缠着绷带。
“他们回去了。”他声音带着虚弱。
她拉开椅子在床沿旁坐下,“嗯”了声。看着他受伤的脚,“现在还很疼吗?”
捕兽夹被掰开的时候,他冷汗直冒,唇色发白,看得她心惊肉跳。
“好了很多。”他看着她:“你回去休息吧。”
他因她而受伤,于情于理,她应该照顾他。“我在这陪你。”
他不赞同:“有看护在。”她脸色差,神色疲惫,需要休息。
她沉默片刻,眼神愧疚:“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不为你做点什么,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负疚感致使她态度坚定。陆逢舟无法,随她去了。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内里想的却不尽然——他心底希望她陪他。
虞亭晚在看护床休息。想着陆逢舟半夜起来去厕所,行动不便,需要她扶,她睡得不深。
她闭眼睡着,原先当着她面入睡的陆逢舟睁开眼,瞬也不瞬地看她。
他现在完全理解了何为“因祸得福”。若非他受伤,她不会离他如此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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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未休息好的虞亭晚,脑袋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她掀开护士给的毛毯,再将其叠好,还给对方。
她回民宿洗漱,顺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外面买完早餐回到医院,陆逢舟正起身下床,她即刻将早餐放床头柜,前去扶他。“是要去洗手间?”他一宿未去洗手间。
他“嗯”了声。虞亭晚会意地扶着他前往洗手间,到了门口,她放开,让他独自进去。
她神色略尴尬,陆逢舟无声笑了一笑,脚步踉跄地进到洗手间里。
虞亭晚将早上买的洗漱用品准备好,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拉开,她将牙膏牙刷、漱口杯、毛巾递给他:“先将就着用吧。”
陆逢舟接过她准备的东西,莞尔:“谢谢。”
虞亭晚摇头表示不用。洗漱完,陆逢舟用早餐。他看向打完热水回来的虞亭晚,她一袭纯白的曳地长裙,从胸口到下摆,有一支黑色的长茎花朵。她朝他走来,轻盈浅步,摇曳生姿。
舞台上的她甜辣性感,私下的她娴静优雅。一举一动看起来比他母亲还动人。
“是不是不合胃口?”见他不动筷,她放下热水壶问。
“没有啊。”他回神,喝了口青菜瘦肉粥。“很好吃。”这并非客套的话,是真的好吃。
虞亭晚弯眉,在看护床坐下,取出包里的书看。
吃完早餐,陆逢舟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偶尔抬眸看对面看书的少女,气氛静谧而美好。
虞亭晚放下书,看向窗外,天空碧蓝如海水,阳光醉醺醺地照着花园。她收回视线,问床上的少年:“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陆逢舟锁屏手机。“好。”
二人去了花园,在木质的长椅坐下。远处晾有住院患者干净轻薄的衣服,随风飘荡着。
陆逢舟虽然在不熟的人面前话少,但他不是寡言沉默的人,相反,他很健谈。
优渥的家世使得他见多识广,知识储备丰厚。他主动和虞亭晚聊美学、文学、哲学。
谈得越多,二人越觉得对方的精神世界跟自己相似。另外,虞亭晚发现,陆逢舟性格不单一,既可以幼稚,亦可以成熟。
他们聊莫奈、梵高、伦勃朗,最后谈到雷诺阿。陆逢舟说雷诺阿的作品,他最喜欢的是《金发浴女》。
虞亭晚说自己最喜欢《老农》。“他的这部作品与他传统主题风格的《金发浴女》相比,创作难度稍逊一筹,”
她停顿下来,抬起目光看陆逢舟:“但对于当代人而言,《老农》似乎更具有吸引力。”
陆逢舟微笑:“是的。”
接下来二人又谈及关于雷诺阿的其他作品,以及他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