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许垂首看她这幅鹌鹑模样 ,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谢汀又是气愤又是羞耻,脑子一热,张口咬住他喉结,下了劲儿的,一阵刺痛。
嘴里还含糊着说:“笑你个头啊,快!点!走!”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情形无比熟悉,不过是抱着的姿势换了一个,彼时她盘在他腰上,嘴里咬着他喉结,火急火燎地催他快点走快点走。
那时候就剑拔弩张的,跟这会儿不遑多让。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半分尴尬半分暧昧,情绪发酵,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
应辞许喉结滑动,怔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谢汀正贴在他喉间,微微的震动抵着她的脸颊传来,沉沉的笑意带着磁铁般,勾的她热血直直往上涌,脸上殷红一片。
他笑着叹气,低声说:“牙尖嘴利的,狗崽子一只。”
同上回一模一样的话。
谢汀脸更红了。
她就这样被他死死掐在怀里,趟着水一步步往上走。
里头,应弘泰已经冲过澡,周平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这会儿出奇的乖觉,穿着一身贺定璋的衣服,正抱着杯子小口抿姜茶。
谢汀和应辞许一前一后进了门,厅里坐着的几个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周芹看着谢汀的狼狈样子,有些幸灾乐祸,张口就说:“哎哟,怎么搞的?可惜咱们汀汀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了……”
贺定璋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
周芹悻悻地住了嘴。
有了刚才那个插曲,谢汀这会儿恼怒也不是,羞愤也不是,可也不愿意给周芹看笑话,只好阴沉下脸,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裙摆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在客厅里画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应辞许立着没动,目光随着她身影看过去。
他这人,向来存在感强,那视线如同灼了火般,烫在谢汀的脊背上,烧的她心头火又旺起来。可这会儿已经不是全然的愤怒了,还带着半分羞恼。
“看什么看!”谢汀扭头就是呛声,气哼哼地,在偌大的客厅里,回音都荡出来,好似宣誓一般,“跟你说清楚,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也别站在我家碍眼了,滚回你的s大!”
这话没头没脑的,站在厅里的几个人,也就周平堪堪听了个明白。
他被谢汀的火气冲的脖子一缩,心里哀嚎,惨了惨了惨了,一边同情地看了眼应辞许。
谁知一眼瞥见应辞许嘴角飞快地一翘,似是在笑。
周平:?
这就是大佬的心理素质吗,果然与众不同,这时候都踏马笑得出来?
应辞许不知他在腹诽什么,他只是笑。
小姑娘真可爱。
他可还没开口求她原谅呢……
所幸谢汀没注意到他这一闪即逝的笑容,放完狠话提着裙子便蹬蹬蹬往上走,脚还是赤着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孔还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贺定璋又心疼又护短,转头朝应辞许笑了下:“应先生别怪罪,小孩子脾气,回头我教训她。”
楼梯转角,谢汀一转身消失不见,应辞许这才收回目光,抬眸望向贺定璋。
“是我连累她出丑,”他笑了下,彬彬有礼道,“今天很抱歉,贺老,改天我来赔罪。”
他说着,瞥了眼一旁的周平。
周平忙起身,扶着应弘泰往外走,应弘泰有些不情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应辞许凉凉的眼神一扫,立刻捏紧了嘴。
车里安静极了。
应辞许身上还裹着那身湿透了的衣服,他似乎也不觉得不适,就半阖眼帘倚在椅背上,默默不言。
周平递毛巾给他,小声道:“应总,擦一擦吧。”
应辞许微微摇了下头,问:“有被拍到吗?”
“拍到了,”周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立刻道,“不过我扣下了,落水照片绝对不会流出去的。”
应辞许“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半晌,他忽然又加了一句:“扣下的照片发给我一份。”
周平:“……”
应弘泰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干了坏事,扭着手指头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试探:“小辞啊……平平跟我说,让我别捣乱,你还没把汀汀搞定呢……怎么好见人家家人呢?上回爷爷就做坏事儿了……”
应辞许眉毛一挑。
说着,应弘泰又愁眉苦脸起来:“可是,我刚才看汀汀对你那个样子……根本不是没搞定,是人家压根就不喜欢看见你呀!唉,我的重孙孙,什么时候才会有!需要爷爷帮忙不?我这回肯定不坏你的事儿了!”
“不用。”这老头子,添乱一把好手,要说帮忙,还是别了,“我自己会搞定。”
应弘泰唉声叹气,耷拉着脸发愁,愁着愁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个来回,他“啪”地一拍脑门儿,瞪着眼睛声音都拔起来:“你的意思是,就她了?!”
应弘泰脑子不好是不太好,但他真没那么傻,别看他之前风风火火要给这两人订婚,其实心虚的很,知道应辞许根本没那意思,他就是仗着自己摔了脑袋又是个老头,胡搅蛮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