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许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
赵伊绚轻嗤一声,抬手也甩了门。
何文放这下怎么不明白,惹了里头那位祖宗的就是眼前这位阎王爷,可他得罪不起,只好苦着脸低声下气地劝:“祖宗,咱要闹,关起门来自己闹,让别人看热闹是何苦?赵伊绚可是住你隔壁……”
里面安静了片刻,谢汀贴着门板怒道:“何文放进来,让那个狗东西给我滚!!何文放,你要是敢让他溜进来,我立马开了你!”
她手放在门把手上,按下去的一瞬,冷声道:“老娘的闺房,应辞许和狗不许入内!”
门被拉开一道细细的缝,何文放没来得及往前凑,只觉得眼前一花,男人矫健地抵在他前头,强行挤了进去。
何文放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谢汀冷冷回身站定,双手抱臂,目光冰冷。
何文放头皮发麻,小心翼翼探出一只脚,伸手把盒饭放在了谢汀面前:“汀汀,先吃饭,先吃饭……”
谢汀嘲弄道:“吃什么饭?气都被气饱了!”
应辞许抬眸扫了眼何文放。
何文放立刻缩进墙角隐身,把舞台留给那两人尽情发挥。
谢汀一眼瞥见,挑眉阴阳怪气道:“哟,我倒是不知道,我的经纪人什么时候归应总管了?我这儿庙小,不如应总家大业大,你不如麻溜投入应总麾下,省的在我跟前受委屈!”
应辞许眉心微敛,叹了口气,往前迈了半步,想去牵她的手:“汀汀,刚才我就是逗你,不是……”
谢汀冷冷盯着他,扬声打断了他:“逗我?我是应总掌心的一条狗吗?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我他妈就是一条狗,我也是有脾气的!”
“刚才是逗我,以前在我跟前一人分饰两角的时候呢?”谢汀一声冷笑,“照应总的说法,也不过是觉得好玩儿,逗一逗我罢了!”
“我是不是要说,逗我玩儿能让应总您觉得有趣儿,还得是我谢汀的荣幸啊!我是不是不知好歹?得赶紧三跪九叩谢您大恩啊?”
她笑吟吟地,弯着眼睛看他,像是真的觉得好笑:“你他妈如来佛啊应辞许?我谢汀就得在你股掌中翻来覆去逃不掉,随你耍随你逗是不是?”
应辞许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不开口,也不辩解。
谢汀越是见他这样越来气,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扬手一掷:“滚!”
她带着火气,力气大得很,这一下准头出奇的准,杯沿薄薄的玻璃磕在骨头上一声闷响,而后摔落在地,一地粉碎。
应辞许一动未动,漆黑如夜色般的眼神紧紧盯在谢汀身上,片刻,他额角一道细细的血线蔓延出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秋日阳光甚好,可透过不够宽大的窗子,只照在谢汀一人身上。
应辞许站在门边阴影处,深黑发色遮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鲜红血渍淌过眼皮,暗影里显得奇异诡妙,令人心悸。
谢汀眸子粘在那血色上,眼神有一瞬的慌乱。
那血液顺着应辞许下颌而走,“啪嗒”,落在了地上。
谢汀猛地闭上了眼。
眼前四个血红大字在疯狂而快速地闪回着,带着那一夜娃娃幼细空灵的声音刺穿她的耳膜。
“谢汀死了嘻嘻嘻……谢汀死了嘻嘻嘻……”
她手开始发抖。
应辞许敏锐地察觉,再顾不得别的,上前猛地将她抱紧了怀里,热烫掌心攥她的手,重重印在胸膛口。
“汀汀,汀汀,”他低声唤她,“你感受,你听,我的心跳,我的体温……”
谢汀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一声不吭。
她身体僵直地靠在他怀里,掌心潮湿,贴在他胸口。
心跳声,一下一下。
穿透她的血脉,按压她的心脏,温柔、有力。
她渐渐平静下来,冷静地往后退了半步,淡声道:“多谢。”
怀中瞬间空下来,应辞许略蹙了下眉,没有逼迫她,偏头接过何文放递过来的毛巾。
血迹一点点被擦拭干净,谢汀呼吸终于通畅起来,她疲惫道:“我去睡会,希望出来时应总已经离开。”
应辞许睫毛半敛,并未开口。
谢汀忽然笑了声,偏头若有所思:“说起来,昨晚我被吓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攥着苏绍的手……”
她似是感叹,托着腮眼神遥远:“还真是截然不同。”
她眨眨眼:“多亏了他当时在场,让我没有那么害怕了。”
应辞许站在原地,瞳色深沉,静静看着她面上露出淡淡的、开怀的笑。
那是为另外一个男人。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诮,忽而开口,却是说:“我们来谈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谢汀诧异扬眉,千真万确的疑惑:“谈谈?谈什么?我的事,轮得到应总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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