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还有些凉,昨天夜里没关好的窗此刻被吹开,冷风正对着床头。
越春被凉意激醒,不太情愿地起身关窗。等人再次坐回了床上,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叹了口气,披了件薄薄的外衫起身。
此刻天空还是鱼鳞青灰色,空气中都弥漫着早间的晨雾,清爽又激凉。
她往院子里踱步,竟然听到一些水声。
她走近了些,看到少年人坐在小板凳上,手泡在盆里搓洗,冰得泛红。“今日休沐,不多睡会儿吗?”
像是出神被人吓了个正着,他搓洗的手都顿住。长指浸透水润,手背腕骨沾上的水渍也淋淋顺着骨节往下淌——这样的手合该是舞文弄墨的,放在此处太屈才了些。
他没有答话,目光却直直地看过来,叫越春有些莫名。
但那床单——没记错的话,是前日才换过的。如今竟然这般喜洁了吗?
想到自己房里七八日都没换过的床单被套,她难得有些浅浅的自惭形秽。
戚廉隅揪紧了刚刚搓洗的污渍处,像是遮掩似的。
早间微凉,她却穿得单薄。如今日中还有些余热,她贪凉,里面只肯穿薄薄的纱衣,此刻外褂虚虚拢在身上,腰腹处未曾拢紧的地方,还能透过薄透的纱衣,隐约瞧见其下的肌肤。
他手指更紧,察觉到身体的僵硬,语气却似无关紧要:“早间还凉,阿姐多穿些。”
他属实是变化了许多,至少这种关心的话语现在时不时都能脱口而出了,多了些人情味。越春很满意于他细微的转变,有些沾沾自喜——她果然是带孩子的一把好手啊!
距离中秋也过去了两日,他明明还是那样谦逊守礼,包括中秋当晚去隔壁吃饭时也与平时别无二致。
就好像那日中午只是她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罢?明明她在把他往光明大道上领。
她见戚廉隅重新转过头,眉目和顺,没有再和她交谈的意思了,转身又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