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逾和实在太过淡然,像是拿捏了戚廉隅的什么短处,才能不急不忙,稳操胜券。
越春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迷茫。
长久以来的期盼乍一成真,反倒叫她突然之间不知如何消化。
她虽知道戚廉隅一定会造反,但也不能知道确切的时间,近来更是一直备受折磨,但此刻得知了确切的消息,她竟然没有觉得轻松。
赵逾和一直盯着她的神情,像是想要瞧出一丝端倪。
越春半晌才启唇,问道:“陛下胜算几何?”
结局都是注定的,他没有胜算。
赵逾和没有直接回答,温言道:“贵妃好像是一点不意外。”
越春突然像是卸了所有的力气,再无力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赵逾和也不恼她的沉默。道:“也对,贵妃跟定国侯也是做过一日夫妻的,江南里还相伴三年,想来定国侯一早就没有瞒过贵妃。”
越春抬头看他,冷眼看着,神色不明。
赵逾和哈哈大笑,道:“春娘面皮儿薄,朕不说了。”
“朕原先还以为春娘与朕心意相通,一往情深,却忘了人都会有私心的。况日久生情,朕到底比不过了。”
他顿了顿,似乎才想起来回她先前的问题:“原先嘛,确实胜算不多……”
赵逾和偏要卡在要紧处,伸手拂了她侧颊的鬓发,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现下倒是有几分把握了。”
话音刚落,越春脸色猛然一白。
倒不是受了惊吓或是猛然了悟他话中的深意。而是她的肚子又切实抽痛了一番,像有把无形的手绞住她的胃,犹觉不够,还要拿上千根银针密密戳刺。
越春难以支撑,腰肢不受控制弯下去。
赵逾和敛了笑容,有些怀疑的犹豫。但看她神色不似作伪,这才叫人:“来人,宣太医。”
赵逾和手放在她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柔顺气。
林太医收回了手,弯腰拱手,喜忧参半:“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脉。”
赵逾和面色微动,顺气的手滞涩,转头看向越春。后者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她与他的几次,都是实打实的,他根本不给机会让这些东西弄在外面。而她更是忽略了自己也可能在这话本里怀孕的可能性,加之每次事后大多忙乱,从没想过要用避子汤。没成想,竟真的……
林太医接着道:“只是娘娘这几日奔波劳累,加上受了风寒,隐有胎象不稳地征兆。还需好好进补,平心静气,安心养胎才成。”
赵逾和收回了手,瞧不出喜怒,点点头,道:“开点温补的药罢。”
待太医走了,房里重新回到先前二人的状态,越春才略微紧张地蜷了蜷手指。
这个孩子来得着实意外。
她一个外世之人,从不曾意料自己还能在这里怀上孩子,自然也不会特地去做措施。
如今她是后妃,却怀了侯爷的孩子。她与皇帝不亲厚,还与这侯爷反目,怎么看都是个无解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