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来行宫前若月准备充足,她倒也和在宫中时没什么分别。
只是想再同先前一样整日都想着战局图却是不能了。
但越是不能,孟霜晚便越是手痒。
这日她稍好些了,便赶紧将这几日她在脑中勾画了无数遍的战术再次画了出来。
在经过无数次的推翻之后,她终于得到了个自己相对满意的布阵。
原想着等身子彻底好了再去一趟湖边的,可后来静下来一想。
那湖边的战局图也不知是何人所画。
上回她贸然出手改动并不很合适,毕竟身份所限。
若是这回再去恰好和那人撞见,总归不好。
可她又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布置究竟对不对,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叫了个原本一直在行宫伺候的宫娥,名唤紫苑。
“你带着纸笔。”将湖边的大致方位告诉紫苑后,孟霜晚吩咐道,接着又指着自己画的战局图道,“若是瞧见了和这上面相似的内容,便画下来带回来。”
虽然不知道上回那人还会不会再去湖边,也不知湖边的战局图还在不在,但总要试一试。
紫苑虽不知皇后为何叫她去做这事,但她也没敢多问,应了声后便匆匆退出,接着照着皇后的话往湖边去。
她毕竟是常年在行宫伺候的,因此对行宫很是熟悉,到了湖边后不过找了一会儿,竟真的找到了皇后所说的画。
尽管她看不懂是什么。
紫苑倒也谨慎,在瞧见那地上的图后,她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在一旁躲着观望半晌,确定没人后才小心地走过去。
接着蹲下来,从怀中拿出纸笔开始临摹。
盛夏的湖水平静,没有风的时候就连湖边的柳叶都静静垂着,幸而紫苑蹲着的头顶有树木遮挡,倒也不用正面阳光。
只是这样的暑热也很快让她的额间沁出许多汗珠。
但她一直全神贯注地临摹着那地上的画,只是在汗水愈多的时候抬手擦了擦,便又继续画。
这图其实并不难画,只是要还原还是需要些时间,一刻钟后,她才临摹了不到一半。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后,她正打算继续时,却忽然听见背后有声音,整个人不由地一激灵。
“你在做什么?”
清朗的男声响起,紫苑慌乱地将东西往怀中一收,接着才起身转过去。
“王、王爷……”紫苑在行宫的年岁不短,自然认得对方,但她没想到叫她的人竟然是魏王。
瞬间的懵然后,忙跪下见礼。
“奴婢见过王爷。”
魏王并没有在意她最初的失礼,只是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色,再结合她方才的举动,便问了句。
“你方才在做什么?”
紫苑不知道魏王在她身后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是不是都被瞧见了。
但她心中记着皇后先前说的,不要叫别人知晓临摹的事,于是只能壮着胆子瞎编。
“回、回王爷,奴婢方才没做什么,就是……就是瞧着这地上的图有意思,便停下来看了看。”
她这磕磕绊绊的话自然没能说服魏王。
毕竟上次回去后,魏王便急急翻了自己叫人带着的大恒战纪,结果发现那改动他战局图的人的战术竟和百余年前成宗布阵不谋而合。他登时便觉着惊喜,没想到行宫竟有如此能人。
可喜悦过后冷静一想,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人是谁,眼下也不知该如何去找。
问了行宫的人只听得说那日皇后带了人去过湖边,至于旁的宫人,也无人关注,自然不知还有谁去过了。
魏王是知道皇后性子的,想来不会是她。
至于旁的人,既然问不出来,便只能自己多来几次,看能不能等到对方。
于是自那日之后,他每日都会来这里等着,若是他没空,也会派侍从来。
可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到有人来。
眼见着到时日离开行宫了,他心中愈发急切。
甚至都准备跟陛下提一句自己暂时先不走了。
谁知今日一来竟恰好撞见一宫娥蹲在他所画的战局图前,拿着纸笔临摹。
魏王在一旁瞧了半晌,最终才忍不住开口。
谁知这宫娥许是怕被责备,竟不敢承认。
魏王见状便道:“你方才的举动本王都瞧见了。”
紫苑闻言心中一紧。
“王爷,奴婢……”她想出言补救,谁知对方竟直接问了句。
“你对这战局图有何看法?”
紫苑:?
什么东西?
她完全没听懂对方的话,因道:“奴婢、奴婢不明白王爷说的何意。”
魏王闻言只当她还在装傻,想躲过去。
又想到她身份原因,应当不会爽快承认,于是便暂时放弃从她那儿得到答案的想法,转而问了句。
“你是谁身边的宫娥?”
紫苑便忙着道:“奴婢乃行宫伺候的,先前一直在观风殿。”
观风殿乃皇后在行宫的住处,这么说起来,她也算是皇后身边的了。
魏王沉吟片刻,接着开口道:“本王身边缺个丫头伺候,你可愿跟本王走?”
紫苑一听,整个人怔住。
第十四章多情因甚相辜负(六)……
在紫苑出去后,孟霜晚也一直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