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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次话剧表演,周禹嫣还租来几套服装,当天中午,游连生帮忙去拿演出服,他一看,租的居然还是礼服,搞得挺像模像样的,抱着拿到教室,便听取“哇”声一片。
演奥菲丽娅的刘雪还没试裙子,几条长裙就被江仪身边几个调皮的男生拿过去比划了,还往自己身上套,嘻嘻哈哈的,游连生见刘雪似乎不太高兴,大中午男生就只剩他们几个,只好自己出声,半是带着点玩笑的意思,示意那群家伙不要闹,
“诶,游连生你挺适合穿裙子的,”几人见他开口,反而更来劲,举着裙子问他们的头儿江仪,“是吧?是吧?”
就见那小子支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打量起游连生,点头道:“是的,是挺合适。”
游连生顿时皱眉,他没再开玩笑,走上前一把夺过裙子,“有意思?”
说着把裙子递给了刘雪,周禹嫣跟她去洗手间试衣服,游连生懒得搭理江仪,坐回自己座位,那人却“喂”了一声,从讲台上跳下来,似笑非笑。
“啧啧,夏云州的弟弟?想跟夏家拉上关系的有那么多人,你倒好,跟着你妈一起嫁进去了,白捡大便宜。”
“什么便宜?你倒是说说?”游连生内心烦得要死,看上去却还是很平静,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隐藏情绪,十岁就能骗过他妈妈,现在唬一个高中生自然不在话下,江仪还以为他真有兴趣。
“有夏家的保护伞,想做什么做不成的?”
“你来招惹我是想搭上夏云州?”游连生嗤笑一声,“我跟他不熟。”
“得了吧,”江仪在他前桌坐下,“我跟他提起你们是兄弟,他也没否认啊。”
“江仪,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夏云州根本不是一路人,因此你们才没玩到一起,”游连生戳破他的心思,像是没看见他变得难看的脸色,他对这种玩裙带关系的人没有好印象,“虽然我跟他不熟吧,但按我的那点了解,别说是我,就算是他亲爹要他跟谁交朋友,他不愿搭理的依旧不会搭理。”
“你——”江仪恼火,没待发作,耳边传来咚咚几声敲桌子的声音,两人一同抬头。
是夏云州,他神情冷漠,两人的对话不知道被听去多少。
“这是我的座位。”夏云州对江仪道,那人一脸不爽地“啧”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夏云州坐下,还是没走,夏云州扫他一眼。
“别的我没听见,但他说的有关我亲爹的那些,都没错。”
这意思是承认他不会搭理自己了,琢磨到这层,江仪对这两个人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游连生没有多说,他现在有点烦,虽然错不在夏云州,但情绪并不总是受理性控制。
他忍不住迁怒。
“连生,尝尝。”黎春枝从后门进来,扯了扯游连生的衣领,把一袋饼干放在他面前,游连生狐疑地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很快皱起了脸。
“好苦,”看见这姑娘瞧着自己捂嘴偷笑,游连生心里咯噔一下,“你自己做的?”
“是啊,失败了来迫害你哈哈……”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听见对话,前排夏云州转过身,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他们俩,黎春枝大大方方把口袋递给他,问他是不是也想尝,夏云州连忙摇头拒绝了。
等黎春枝回到座位,游连生喝了几大口水才压下嘴里的焦苦味,没多久,聂杨踩着点到校,拉着夏云州问他准备好吉他没有。
“你们不是表演小品吗?”游连生疑惑,插话进来问。
“是小品,音乐小品嘛。”聂杨回答,游连生转头又问夏云州。
“你还会弹吉他?”
没等夏云州说话,聂杨就瞪大眼:“你居然不知道他会吉他?”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们俩不是住在一起?”
这下连戴云都听不下去,他转身打岔,拍了一下聂杨的脑袋。
“你的词背熟了没有?”
“哦对,我再背一背……”
聂杨被转移走注意力,拿出台词本念经。
第一节课茶话会,有节目的都出去排练了,空了半个教室,剩下的一半人都是没那么爱热闹的,在教室里窸窸窣窣,游连生一边画画,一边听几个姑娘在身边闲聊,没有加入她们,他现在是有点回避着黎春枝的意思了。
一节课过去,游连生才临摹出移动城堡的轮廓,周禹嫣关好教室门窗,指挥全班同学把桌椅搬到四周,围成半个圆圈,随后走上讲台开始主持汇演。
班主任杨老师给了学生完全的自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后门边上。
开场节目是舞蹈,一个女同学带着鸭舌帽,非常酷地跳了一段街舞,点燃气氛,随后四个男同学跳四小天鹅,班上的氛围立刻就变得欢乐了。
“你们的节目是第几个?”游连生问聂杨,那小子搓搓手,回答:“第三。”
游连生看出来他的紧张,搂了一下他的肩,聂杨抬头盯着旁边的黎春枝,这是紧张时下意识的行为,但这个时候
', ' ')('他的眼神就太明显了,黎春枝愣了一下,把饼干递到他面前。
“吃饼干冷静一下?”
聂杨傻里傻气地拿过一块饼干,放嘴里嚼了嚼,被苦得直皱眉,黎春枝咯咯笑了几声,连说着对不起,给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不好意思,我烤过头了,还很紧张吗?”
“不、不紧张……”聂杨脸都红了,结巴道,喝了一口水,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黎春枝烤的饼干,顿时呛了一大口水,直到轮到他上场,才逃似的溜到教室外面去了。
“你就逗他吧。”游连生看见其他女生偷笑,对黎春枝无奈道。
“我没逗他,”那姑娘摇头,“他看上去有点可怜。”
等节目开始,夏云州几个人的小品的确是音乐小品,没说两句就会蹦出来一首歌,夏云州负责做背景板弹吉他,说话捧哏的是戴云,唱歌的居然是聂杨。
游连生算是知道为什么聂杨会紧张了。
作为外行,游连生觉得吉他听上去弹得还不错,聂杨唱歌也听有意思,他不跑调,唱歌声音跟他平时说话有点像,傻傻的,很可爱,很容易把人逗笑,为节目添色不少。
看见中央笑着弹吉他的男生,游连生忍不住在速写本上拉出几条线条,勾勒出对方弹琴时那股子肆意潇洒的劲头,才打出个形,身边就有人往他这里看,游连生匆忙掩上速写本,干咳几声,转而愣住,他遮个什么劲儿呢?
教室中央,下一个节目表演接近尾声,聂杨总算回到教室,脸蛋红扑扑的,眼里闪着兴奋,他问游连生:“怎么样怎么样?”
“很棒。”游连生笑着夸他,那小子又压低声音问:“那春枝呢?”
游连生眨眨眼,侧身问黎春枝:“他问你觉得他的表演怎么样?”
那姑娘跟他对视几秒,转头对聂杨笑道:“很好笑,你们演得很好。”
聂杨自觉忽略了你们的们字,瞬间喜形于色,十分开心。
话剧表演时间拖得有些长,等最后播放难忘今宵时,已经是六点二十,不过同学们都玩得比较开心,加上第二天就放假,也不在意这一点超时,大家把桌椅摆回原位,接二连三地离开回家。
六点半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游连生裹起围巾,收拾好假期作业也离开教室,校道上灰蒙蒙的,只有路灯投下一块块椭圆的黄斑。
经过一圈有光的地方,游连生呵出一口雾气,他很喜欢冬天里的这种水雾,他一个人就可以玩很久,看它们蒙住视线,逐渐消散,很有意思。
“连生。”
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声音,他回过神,看见黎春枝独自朝他走来,他脚步顿住。
“天好冷啊。”
“我有事要跟你说。”这女孩没有跟他聊天气,看上去有点严肃。
“你说。”游连生安静地望着她。
“你今天在躲着我?”
游连生没说话,转身慢慢往前踱着步子,黎春枝跟上他。
“不是从今天,之前就……”女孩儿偏过头,想要看清身边人的表情,但因为光线昏暗,她失败了。
“我不知道,春枝,我的朋友不多,以前,转学过来之前的那些,很难再联系了,”游连生抿了抿嘴,他其实都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尽全力表达他的想法,“我跟女孩子玩,跟你们交朋友,绝不是出于男女之间的那种目的。”
“我知道。”黎春枝轻声道。
“虽然如此,有些事情还是无法完全避免,而按照我往常的经验,无论是哪一方,如果在友情里夹杂了其他的情感,那么到最后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游连生走进灯光里,拉下围巾,面对黎春枝,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一时间,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路灯闪了闪,黎春枝笑了一声,也不忸怩:“真敏锐啊,你这种类型比较稀少,要是错过了以后找同类型大概很难,所以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喂喂,你说得我好像是什么稀有品种的宠物一样,”游连生开了个玩笑,随后,坚定地摇摇头,“没有,抱歉。”
黎春枝沉默,她看上去有些忧郁,但游连生没有安慰她,最后,她把装饼干的袋子扔给他,游连生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面露疑惑。
“特意给你烤的,反正你拒绝我了,我不会再干这种事了,”她没好气道,“我还是不高兴的,所以在我找你主动说话之前,你别来跟我讲话,再见。”
那姑娘大步离开,背影还挺潇洒,游连生看着手里的饼干袋哭笑不得,原来这是给自己烤的吗?
旁边传来几声咳嗽声,游连生看过去,只见从树影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接着微光,游连生辨认出对方的脸,心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两个人面对面都不说话,游连生尴尬到想跑路,受不了先打破沉默:“聂杨……咳,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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