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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被她吓住,在老实穿戴了。

姜稚衣轻轻长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松开,刚一松,又握紧起来,清了清嗓:“你刚都……听到了。”

“‘等送茶的来了,你去把茶水打翻’——郡主是想问这一句吗?”身后传来一声从鼻腔里溢出的哼笑。

“……”

“或者是——‘郡主真是足智多谋’‘那还用说’这两句?”

“…………”

问你听到没,就答听到或者没听到就行了,谁让你抢答了?

“郡主在这帐子里折腾这么久,不妨直说,看上什么了,能给的,臣自不会吝啬。”

姜稚衣微微一愣,摸了摸有点热的耳朵。

这个沈元策,从前气焰不是挺嚣张,怎么在她跟前称起“臣”来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传来落座的响动。

姜稚衣回过神来,正起色拢了拢斗篷襟边,端着手转过身去:“本郡主看上了你……”

……怎么还没穿上!!!

姜稚衣脚都来不及沾地,马不停蹄一个转身又背了回去。

身后,元策面不改色岔着腿坐在榻沿,单手往肩膀上缠着细布,低头看了看自己:“我?”

“?”

“这个——”身后人沉吟了片刻,似乎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下,“臣恐怕给不了郡主。”

“?”

身后人态度不疾不徐,语气从容平静,考虑得也真情实意。

以至于姜稚衣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以最大的恶意过分揣测了他的脸皮,冷静着又在脑子里将方才的话重新拚凑了一遍。

本郡主看上了你……

我?这个臣恐怕给不了郡主。

……她就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厚如城墙,大可跑马的脸皮!

“我……”姜稚衣颤抖着指向一旁,“我看上的是你的剑!你的剑!”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窸窣响动,元策披起外衣,缚上革带,慢条斯理扣着护腕走上前来:“郡主刚才不还嫌这剑臭?”

“臭还不让人说了?”

“可以说,”元策走到桌案前,拎开了姜稚衣带来的那把玫瑰椅,“但臣也可以不把剑给郡主。”

嘴上一口一个“臣”的,这是做臣子的态度吗?

姜稚衣抿起唇忍了忍,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把剑。

乌木剑架上,宝剑正封于鞘中,剑鞘寒芒闪烁,青银两色交相辉映流转,鞘身虎纹浮雕琢磨精细,剑首嵌上等纯色戈壁黑玉——瞧着的确是破铜烂铁里比较像样的了。

脸也丢了,气也受了,这把剑她今天还就非要拿下不可了。

元策在自己那把座椅坐下,端起那碗送给姜稚衣的茶水,不咸不淡望着她,像在等着她灰溜溜甩袖走人。

姜稚衣冷着脸回看着他,眼睛与他对视着,手背去身后,朝惊蛰打了个手势。

惊蛰一惊过后慌忙镇定下来,悄悄取出袖子里的物件,塞进她手心。

然后便见姜稚衣伸出了三根手指。

两根。

一根。

惊蛰猛一回头推开了剑鞘。

姜稚衣一个背身,手起辫落一割。

元策端到嘴边的茶碗打了个顿。

姜稚衣瞧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发辫长舒一口气,在背后人看不见的角度将残辫塞给惊蛰,轻轻甩了甩手,若无其事地回过身来:“现在,本郡主连你的剑也看不上了。”

说罢点了下头示意告辞,撂下帽纱,转身款款走出了大帐。

“……”

元策捏着茶碗,看了眼那把尚未归鞘的剑,视线慢慢下移,对着半空中悠悠飘落的两根发丝缓缓眨了眨眼。

“郡主方才是没瞧见,沈少将军都被您给镇住了!”回到城中,永恩侯府门前,惊蛰扶姜稚衣下了马车。

姜稚衣唇角一弯,坐上府里的步舆,捧着手炉懒懒往后一倚:“倒是走快了些,该留下来好好欣赏欣赏才是。”

见姜稚衣难得开了笑颜,惊蛰一路与她说笑着进去。途经惠风院,前路忽然拐出一道蔫头耷脑的身影。

姜稚衣带笑的脸立马冷了下来。

方宗鸣似是刚从钟氏那儿出来,两手拢着大氅,愁容满面晃晃悠悠往外走着,望见姜稚衣的步舆,两隻脚打架似的一绊,本就像糠咽菜一般的脸色更灰扑扑了些,全然没了昨日像看囊中物一样看她的得意姿态。

姜稚衣人在步舆高他一头,居高临下冷冷瞟去一眼,便像将他吓着了。

方宗鸣目光闪烁着左右四顾了下,连声招呼都没打,落荒而逃般拐进了一旁的小路。

步舆继续朝前走着,等过了惠风院,惊蛰小声道:“郡主,看大公子从夫人院里出来这模样,他们恐怕猜到是您拿的香囊了。”

姜稚衣扯了扯嘴角:“就那点出息,猜到便猜到吧。”

惊蛰跟着笑起来:“如今偏方已经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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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又握在您手中,您写给侯爷的信也已送出,大公子看见您可不得像耗子见着猫?这下睡不着吃不好的该轮着他们了,郡主隻管想想今日晚膳用什么就好。”

“那鬼军营没把人冻死,晚上就吃羊汤暖锅吧,备些鱼鲜,配上凝露浆,”姜稚衣轻敲着指尖想了想,“对了,去把长兴坊新开那家酒楼掌杓的请来,听说那儿的菜色皇伯伯也讚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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