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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做个稳住大局的工具,就当自己是个死人。

姜稚衣调整好了,舒舒服服一把搂过他臂弯,靠进他怀里,脑袋挨上他肩膀。

元策呼吸微微一紧,卸下的力道又绷了回来,腰腹绷成铁板一块。

姜稚衣毫无所知,心满意足地喟叹了声。

难怪宝嘉阿姊总与她讲面首的妙处,说什么夜里有人侍寝快活似神仙,实是诚不我欺。

在心底默默想着,看看今夜这一派岁月静好的安宁,姜稚衣忽然问:“阿策哥哥,你说今晚这事过后,大表哥还会再来吗?”

抱成这样都堵不住她的嘴。

元策闭起眼,凝神静气片刻,有说没说地随口一答:“他不怕死的话。”

“那伤他性命还是算了,这样不太好——”

“怎么,还真要去尼姑庵当姑子普度众生。”

姜稚衣抬头瞪他一眼:“不是我发善心,是我舅舅就这一个嫡子,总不能因为我没了……若我与舅舅之间今后都要隔着大表哥这一条人命,那我在这世上就连最后一个血亲都没有了!”

元策睁开眼,低下头去。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舅母并非真心待我,不过是因着我的身份,因着我阿爹于国于朝、于皇伯伯有从龙之功,只要对我好,便能得到许多好处,所以才做出一个好舅母的样子,方家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既然如此,宁国公府,皇宫,哪里不能住,何必在这儿住这么多年。”

“因为舅舅待我是真心的,我想要舅舅,只有这里才有舅舅。”

元策闭回眼去,皱了皱眉:“那就等他腿好了再打一次。”

姜稚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大表哥。

“……其实做这些是治标不治本,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你听听有没有道理,”姜稚衣清清嗓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紧了紧他的臂弯,“按大表哥如今的状况,起码也得卧床三月,只要这三月之内我已许婚嫁,就算他贼心不死也无可奈何了,你说是不是?”

像有一道白光从黑暗中闪过,元策眼皮蓦地一跳。

“昨日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总归听进了别人耳朵里,虽然他们一个个被你打得都要卧床百日,那百日之后呢,流言是没办法完全杜绝的,所以只能在那之前把流言变成真的,只要你娶了我,他们的闲话就是我们新婚的贺词了……!”

头顶没传来回应,姜稚衣声儿越说越小,越说越低:“离年关还有一月多,到时候刚好舅舅回京,那我们的亲事是不是——可以定下来啦?”

姜稚衣说完,期待着抬头看去。

却见头顶人闭着眼安安静静,别说嘴,连眼睫都像黏在了眼下似的,纹丝不动。

又睡着了?

“阿策哥哥?”姜稚衣试探着叫了一声,没得到答应,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阿策哥哥?”

不知第几声阿策哥哥之后,寝间里终于陷入沉寂,只剩下一道女子幽幽的叹息。

翌日一早,京郊军营。

穆新鸿照例起早巡视大营,挎着腰刀走到练武场附近时,望了眼里头挽弓搭箭的人,一捶门口小兵的肩膀:“不去给少将军收箭,在这儿发什么呆?”

“穆将军,少将军今早天不亮就来了,一来就进了练武场射箭,瞧着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小的不敢进去打扰。”

烦心事?那天不亮的时辰,鸡都没起呢,谁能来烦少将军的心?

穆新鸿赶紧进了练武场,看了眼那一排已然密密麻麻的箭靶,走到元策身侧,观察着他不辨喜怒的脸色,张了张嘴又闭上。

元策左手持弓,右手从箭筒抽出一支新箭:“说。”

“少将军,您没什么事吧?”

“你看我像有什么事。”

穆新鸿轻咳一声:“就是……卑职跟家里那位吵隔夜架的时候也是您眼下这模样……”

“我是你?”元策挑眉。

“那肯定不是,少将军何等天人之姿,就算吵了架,只要您出马去哄人,定是一句抵人家十句,想必这几日过去,郡主对您已是服服帖帖,掏心掏肺,都要嫁给您了!”

“……”

元策:“你怎么不早说?”

“啊?”穆新鸿一愣,他不过拍个马屁,这很重要吗,“您这是遇着什么……”

元策闭了闭眼:“一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卑职愿为您分忧!”

“不必。”元策张弓搭箭,拉满弓弦,瞥了眼靶心已满的箭靶,准头上移,扬手一松。

“嚓”一声脆响,三十丈开外视野尽处,一片竹叶悠悠落下。

元策垂手把长弓塞进穆新鸿手里,往外走去:“暂时躲过去了。”

穆新鸿连忙收起弓追了上去,不等问清楚些,迎面一名小兵提了个食盒匆匆走来。

“少将军,永盈郡主差婢女来了,说您……说您早上走得早,想必还未来得及用饭,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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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的早食。”

元策低头一看,盯着那三屉的紫檀木食盒看了会儿,迟疑着抽开了最顶上一层。

一眼看见一对写着红囍字的白面馒头。

“……”

第二层——

枣子。花生。

第三层——

桂圆。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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