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还嫌弃时雨身份不配映竹姐,但是和唐琢相比,时雨做姐夫,简直完美。
戚星垂怒气冲冲地走来:他必然要帮戚映竹一把。
他因混账,不是喝酒就是出府打架,不知多少次错过帮映竹姐的机会。幸好这一次他乖乖待在府中,时雨昨夜找他、将戚映竹托付给他的时候,戚星垂才没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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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琢和戚星垂闹了一通,唐琢恼羞成怒,戚星垂胡搅蛮缠,戚映竹拒绝跟他二人任何一方下山,两人各自不情不愿地看着对方下山。
但戚星垂仍有胜利的感觉。
因为戚星垂留了仆从照顾姐姐。
唐琢……他一个人都没能留下。
唐琢拂袖离去,铁青着脸,不与戚星垂那个幼稚小孩斗气。但是,他怅然若失,想到今日阿竹说话时的虚弱,他心里浮起恐惧感。
唐琢挣扎许久,想到自己的世子之位,再想戚映竹的身体……他回头对卫士勉强吩咐两句:“拿些钱财散出去,雇些江湖侠客去天山,看能不能把那九玉莲买下来。”
唐琢喃喃自语:“我若是能救阿竹妹妹的命,她就会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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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两批人走后,仆从们去收拾屋舍、熬药。
戚映竹郁郁地披衣靠着床榻,怔忡地望着凝乳般的窗外雪发呆。一会儿,她便泪水凝凝,但她又擦去眼中泪,下巴靠在膝盖上,抱住自己单薄的身子。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今早从内舍到屋舍门口的那几步距离,她都头晕目眩,恶心难受。
之后一天天,恐怕会更糟。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想念时雨。
但是时雨已经走了。
他是害怕了吧……害怕也正常。他从未有过那般感情,他第一次面对的人就是将死之人,他心生惧怕,转身逃走。
也怪她心生期盼,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拉着他沉沦。
但是……虽然有这么多缘故,戚映竹仍然想念时雨。
他是彻底走了,不再回头了么?
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等不来时雨了吧?
她会在这里落寞离世,而时雨躲起来……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她还是想再等一等,她期盼地想着,万一时雨不害怕了呢,万一时雨回来了呢?
怪她卑鄙,想要时雨陪伴。明明说好只眷恋一点儿,明明说好只要能曾经拥有便好,明明说过不想让时雨伤心……人却是这么贪心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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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戚映竹一日日等待又无望的时候,少年时雨已经出关,拿着地舆图,混在了去天山的路上。
时雨不关心江湖事已经半年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很多人赶往天山,都是想抢那九玉莲。
天山被天山派所守,天山派对九玉莲势在必得。天山派为了避免纷争,给了许多门派钱财和利益,只求对方将九玉莲让出来。
天山派和各大门派,已经将九玉莲默认成了天山之物。
但是那些等着九玉莲救命的人、不入大门派的武林人士,对此不满:
“凭什么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九玉莲只是长在那里,他们天山派是运气好,势力划在那里,九玉莲可不是他们的。
”他们只和大门派商量,怎么,其他江湖儿女,都是死人?他们有跟我们商量过么?老子还等着拿九玉莲救我哥的命,谁跟他们商量!”
也有江湖人士唉声叹气:
“其实他们也不容易。他们天山派想要那九玉莲,听说是为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本是习武天才,是被天山派看好的未来栋梁。但是那孩子有一次偷练不该练的武功,走火入魔,那些人花了很大力气保住那孩子的命,但孩子手上筋骨全断了,还落下了一身毛病,整天病歪歪躺在床上,说活不过十岁……天山派想要九玉莲,救那孩子的命。
“那孩子还是天山派掌门的早死的弟弟留给掌门的。为了不让人说道,不得给那孩子治病么?”
篝火边,一群没有门派的武林人士说得唾沫横飞。时雨沉默地与他们坐在一起,他用兜帽罩着脸,似乎对他们说的话没兴趣。
众人发愁后,又一起摩拳擦掌:“兄弟们,不如咱们结伴而行,一起想办法,先拿到那九玉莲?拿到后怎么分,咱们之后再商量?”
时雨将兜帽掩得更深,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等他们得到了宝物,整个江湖都会被搅进来抢。
那群乌合之众却就此立誓,成立盟会,共夺九玉莲。
一人发现有个少年抱着一把黑色伞,沉默地坐在旁边,无动于衷,忍不住推推时雨:“小兄弟,你也加入我们么?”
时雨瞥他们一眼:“我不和死人合作。”
众人大愕,又面容涨红,几人拿着武器就凶悍站起:“你是何意?!”
时雨站起来,斗篷微扬,他抱着伞面无表情地看他们,离开这里。他这幅模样,更加激怒人。受不得激的人在时雨擦肩走过时出掌堵截,但手掌未碰到少年的衣角,便见少年的黑色斗篷轻扬,刷的一下,少年手中黑伞撑开。
数十暗器飞针,向四面八方的偷袭者杀去。
登时间,地上倒了一片,呜呼哀哉。没敢动手的江湖人士们面面相觑,心生惧意,强笑道:“少侠好身手,是何门派?”
时雨不理会任何搭讪。
他撑伞而走,地上躺着的一人愤愤不平道:“你就是仗着有个好兵器而已——”
他眼馋地看着时雨的黑伞,而其他稍厉害些的江湖人,已经不忍看了:兄弟,少说两句吧。你们这么多人堵那少年,那少年撑伞瞬间,那反应多快……那样子,看着是只靠一把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