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一边枯燥地抄写着,一边同时在心里思索着这些人里到底哪些会有嫌疑,同时一心三用,停下笔,托腮想着有什么偷懒的方法。这里共五千条有余,若是一时眼花“不小心”少抄那么千八百,也是合情合理的,纵夏侯轻再仔细审慎,也应当察觉不了吧……
她想得心里发痒,跃跃欲试。
可夏侯轻久听不到她罚抄嘀咕的声音,像是心里也长耳朵似的,能轻易闻得她的心声。于是他抬起手令九思暂停,淡淡朝宁姝的方向道:“若是漏抄一个字,加一倍,漏抄二字,加两倍,你自己看着办。”
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穿,宁姝登时发出一声悲惨哀鸣,趴在了桌上。
夏侯轻唇畔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对九思道:“继续。”
才是初夏已闻蝉鸣,今天外头格外闷热,纵是坐于室内也不免生出一点烦闷之意,宁姝沉默地抄写了大半个时辰,手心已沁出一手的汗来。她拿了帕子将手心的汗拭净,轻叹了一声,抬起头望向夏侯轻。
他仍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手中轻轻碾着他的掌心骨,一边听着九思继续念卷册,就那么不言不语,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画,自有使人静心的功能。
她望了一会儿,从听到夏侯轻口中赞长平公主“简单直率、毫无城府”后,心里就不由自主升起的那股烦闷,终于慢慢消散,继续低下头埋头抄写。
九思:“温慧娘,年四十有九,负责后厨洗刷,家住坞梅坊,祖籍京城,原开一家油铺,其夫早亡后铺子转卖。有两子,长子钱秉忠幼年失足落水,次子钱秉义年二十有五,九年前曾入西川军当兵,七年前被放归家中,现在城西药堂做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