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梭流逝的时间都是绷在心弦的箭,每一场日暮都意味着更大的慌张与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谁也不知道明日的哪个时刻,午门之外,哪个孩子的尸首会突然出现算作给他们的见面礼。
哪怕嘴再硬,也不能掩盖徽墨累得够呛的事实,他抱着一本册子刚看没两行,就两眼泛花打起瞌睡来,半昏半醒间他听到宁姝讲话。
“这把火虽然烧毁了所有证物,不过,也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瞪大眼睛仔细听。
宁姝捧起面前的卷册,卷册中那些艰涩的字眼从她唇齿间逐一滚落,将尘封往事缓缓道来:“天择八年,户部侍郎赵明贞性情狂傲,目中无人,广受诟病谪守汉江,任府尹一职,任职期间不思悔改,反愈加张狂,徇私舞弊,贪墨银钱无数,骄奢淫逸不足为谈,竟暗中效仿古孟尝君广纳门客三千,欲圈地为王,使天下为惊。而此三千门客中有一名为袁天望者,屡试不第,自恨怀才不遇,遂前往汉江府自投赵门,成其门下走狗,屡献奸计博其信也,渐为赵左右手耳。天则十五,赵恶行现于天下,不胜惶恐,自戕而亡,袁天望狡行匿之终为百姓擒杀,不辨面目。”
徽墨惊道:“你是说,这个袁天望就是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袁晚庭?”
宁姝合上卷册,沉静颔首,她指尖微微发抖着,却字字沉重,力有千钧:“是,我一直在想这一系列的作案,这两块莫名其妙的银锭子,疯疯癫癫不怕死的教书先生,萧云翊突然转折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那些在我们眼前出现又诡异消失的孩子,这些看似一团乱麻的线索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在我亲眼见证刚才那场大火时,突然全部串联在一起,得到了印证:他们跟十年前畏罪自杀的赵明贞全都有莫大的关联。今天的袁晚庭,正是当年的袁天望,他横跨十年布下做这起案件只有一个目的——为赵明贞洗冤!
因为当年那个受尽万民唾骂,为世人所不齿的赵姓‘狗官’,蒙受了这世上最大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