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静默安抚孩子们的宁姝听到后,神色愕然,起身仔细地端详段长风枯黄干瘦的皮囊,连眼睛里的光芒都在暗淡,仿佛一盏油灯飘飘摇摇了几十年,终于走到了尽头。她心头一滞:“段先生,您——”
段长风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朝夏侯轻感激颔首:“当年若不是侥得世子援手,我这把骨头早就不知烂成什么样了。如今不过是大限将至,将偷来的东西还回去罢了。如今明贞的冤情已昭告世人,恩情已了,这世上我再不欠旁人,唯有一人我一生对她不住,也该去黄泉向她赔不是了,只是不知晓她还肯不肯原谅我……”
他说着,目光不自觉望向宁姝,目光怀念又叹惋,像透过她看向另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
宁姝心中一动:“段先生说的……难道是我师傅?”
段长风侧首,望向远处层叠的青山与孤远的白云,许久后才微微颔首:“正是。”
一种猜测在心口碰撞,让宁姝不自觉皱起眉,无法不怨怼道:“所以,我师傅临死前口中那个此生决绝,永不相见的人,就是你?”
“此生决绝,永不相见……原来她至死都还怨着我啊……”段长风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悲意击中,脚步虚晃,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