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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懂他的意思,有点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不是他的错呀。”
是我藏的不好,被发现了。
“我不管。”男人干脆地说:“你是我弟弟,他不是,我偏心我乐意。”
他空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是个宠爱鼓励的意思,顾阳蹭了一下他的掌心,安静地垂下了眼。
学校到了,车开进去,开到了图书馆门口。
“谢谢了,我先走了。”
秦绍一点头,潇洒比了个手势,踩着油门扬长而去。顾阳打着一把黑伞,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上去。
一个男孩子,正好从里面出来,和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他们对上了眼。
谭昱下意识握紧了伞柄。
他看到,那个少年,有着一张过分苍白柔美的面庞,黑眸如一汪湖畔,泛起淡淡的涟漪。
他停在了原地,看着对方离去。
那双眼睛,是那样脆弱,美丽,像活着一样。
他曾经以为,那不过是错觉,不会有人的眼能美到那种地步,就像他在银幕中所看到的,每一个回眸,都是一首有故事的诗,每一个低垂,都难以言喻的惊心动魄。
可现在他发现,是真的。
阿明,就在他的面前。
生日快乐
谭昱在一个清晨,再次见到了顾阳。
少年穿着一件白衬衫,打着上次那把黑伞,穿过蒙蒙细雨,走进图书馆。他的神情从头到尾都安静而冷淡,像一束含露的昙花。
他自习的位置,离谭昱只相隔一桌,使得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少年的脸,脸型小巧,长相苍白柔美。垂下眼的时候,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韵味。
谭昱看着他,总想到家里收藏的一列柜的白瓷古玩,那是一种注定要被珍藏的美,是含蓄的,优雅的,说不出的古典高贵的,摸着,就温润,舒服。
他是个在国长大的华裔,家里是这边势力极大的黑帮组织,黑道里的贵族,父亲是杀伐果断的领袖人物,母亲却是港台富甲一方的人家的小女儿,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很早就去世了。而因为政治的各种原因,他除了幼时看望外公时去过一趟z国,就再也没有踏上过那片古老的土地。
可谭昱接受的教育,还是很偏东方的古老教育,他的父亲是华人,重视血脉,不愿意忘本,教给他的许多东西,都是东方的那一套,深奥而含蓄。受长辈的影响,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是个z国人,不大好这边的这一套。
虽然要继承家业,可私下,他对艺术,表演,都很感兴趣。也在这所大学里挂名上课,这段时间因为有事没有来,现在,才碰上顾阳。
谭昱知道顾阳。
那部《无人知晓》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看过。
一开始,是因为他非常欣赏卫余的摄影手法,会看他的每一部作品。
后来,他就记住了那个叫顾阳的演员。
阿明。
当银幕里的那个孩子,如即将凋零的花朵一般,抬起眼睛,朝镜头轻声细语地说话时,谭昱那一刻的心情,难以用词汇来形容。
他反反复复,将那部电影看了很多次。
到后来,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双眼睛。
美丽脆弱,如泣如诉。
人总是很奇怪的,会被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东西吸引。谭昱是黑帮的少主,年纪轻轻就沾过人命,平日也是冷酷而锋利,像他腰间黑色的枪,象征着死亡和暴力。
可是,他偏偏就,被那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美所吸引了。阿明是掌中花,笼中鸟,是立刻凋零的花,即将腐败的叶,那种混合着痛意的美丽,令他心神动摇,难以忘怀。
他以为,那不过是错觉。
直到顾阳出现。
上镜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往往看起来还会好看很多倍。因为人的视力不足以像镜头一样,第一时间就发现所有缺点。
他们只会被第一印象所迷惑。
那个少年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他雪白的皮肤,端丽的五官,低垂的眼睛,以及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韵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
原来是真实存在的,那种脆弱的美,原来是真的有人会有的,那会说话的眼。
那种美,会让人很想要,无论是掠夺,还是保护。
谭昱很想要。
他并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在他的世界观里,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好。”
顾阳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个面容俊美,气势慑人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眼神很有侵略性。
“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顾阳在心里无声地皱了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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