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17节</h1>
魏眠曦脸色已然黑沉,他手一沉就将她抱起。
她再咳一声,口中涌出更多血来。
“阿远,怎么回事?”他急道。
俞眉远抿紧唇,脸白如纸,唇红如血,一个字都吐不出。
他仰头看看远空火色,心里挣扎片刻,抱着她纵身跃起,直奔靖远候府。
……
“砰——”
一脚踹开房门,魏眠曦将人抱进屋里。
宽敞华丽的屋子,织金缦帐垂落,墙上挂着长弓,窗前摆着琴案,琴案上搁着乌沉的琴,琴尾雕了梅枝,旁边刻着两个小字——梅骨。
这是间女人的屋子。
魏眠曦把俞眉远放到床榻上,她立刻就极其痛苦地蜷成一团。
“把宫里的御医给我找来,快点!”他转头吩咐一句。
跟他进屋的下人立刻应声而出。
“冷。”俞眉远意识已经涣散,半闭的眼眸前只剩混沌,除了冷和痛,她已无别的知觉。
那冷与痛,如附骨之蛆,狠狠啃噬她的骨头。
魏眠曦便又命人搬来厚被盖在她身上。她身上衣裳已被汗浸湿,可身体却寒如冰,他探手触及她的脖颈,只摸到成片的冰意。她瑟瑟颤抖,缩成一团,口中含糊不清地反复说着同一个字。
冷。
他眉头拢成结,不知该如何帮她,输进她体中的内力似乎会加强她的痛苦,他无法引导她体内紊乱的真气归位。想了想,他坐到榻上扶起她,从后面拥住她。她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似乎找到救命稻草般靠了上去。
意识已经模糊,她颤抖着贪婪汲取身后的温度,嘴里碎念着。
魏眠曦听到她的声音。
“霍铮。”
他表情与手臂均是一僵,紧接着更加用力抱住她。
“霍铮,你回来了……我很想你……你别走了,好不好。好冷啊,你抱抱我……霍铮,你抱紧点儿……”
一声一声,如利锥钻心。
魏眠曦不说话,他抱紧她,将唇印于她发间。担心、心疼、嫉妒……种种情绪充斥于胸,像要炸开。
不知多久,有人推门进来,御医到了。
魏眠曦仍抱着俞眉远,她身上盖的厚重被子将他焖得汗湿重衣,脸颊上的汗水似雨水滑落。他没离开,只让御医就这么替她诊治。
才把了一会脉,御医就摇头站起。
“候爷,请恕老朽无能,这位……姑娘的病,老朽无能为力。”御医已经认出俞眉远来,然而她出现在靖远候府的后宅,又被魏眠曦拥在怀里,他只好当成不认识。
“无能为力?”魏眠曦目光一凛,杀气弥散。
“姑娘不是得病,而是中毒,且这毒……乃是天下奇毒——慈悲骨。”御医被他一眼望得遍体生寒,忙道。昔年晋王毒发时也曾召他进宫诊治过,是以他对此毒并不陌生。
魏眠曦一怔,道:“慈悲骨……怎么可能?”
这辈子,她不是已经远离这毒了吗?
……
天已大亮,宫里霍简派了三四拔人来请魏眠曦,均被他打发回去,他没心思再顾其他的事。
俞眉远仍没一丝好转的迹象。御医留了张方子就离开,魏眠曦叫人照方抓药煎了汤汁喂她服下,却没起半点效果。她的痛苦越发强烈,面上血色尽退,唇愈发鲜艳,整个人颤抖不已,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放,口中痛哼不断,一会说着冷,一会叫霍铮的名字。
除了抱紧她,把体温借她取暖,魏眠曦别无他法。
她已痛到流泪。
她嫁他十二年,他也没见她因为哪种病痛伤而落过泪,可想而知,这痛苦已超出常人承受范围太多。他心乱如麻,自也无暇再管她嘴里叫唤的是什么人,只想早点解她痛苦。
脑中忽然记起一物,魏眠曦从袖内摸出一只瓷盒来。
青色的瓷盒打开来,里面是纯白的膏体,他以指尖挑起一小坨置于她唇间。
“阿远,张嘴。”她紧抿着唇,他劝她开口。
俞眉远正被一阵陡然浮升的刺疼扎的神智一醒,眼眸半睁,先看到了魏眠曦的脸,而后目光又落到他手间瓷盒。
她认出此物。
欢喜膏。
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她挥开他的手。
“魏眠曦,是你?你别碰我!也别指望能用这东西来控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