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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顿了顿,将头发掀起来,侧过脸,看了看,微微蹙了蹙眉,又将头发放下。

刚要走出去,来了个电话。

跟她一块儿负责新媒体工作的编辑打来的,说片子主编又审了一遍,觉得其中有条新闻不合适,得替换掉。

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班,主编要发给上头的领导审。希言,能不能麻烦你晚上改一下?原本我应该跟你一起的,我小孩发烧了,我这会儿还在医院里陪着。

黄希言说:没事,我来改就行。

接完电话,走出门去,何霄还不知所措地等在外面。

黄希言笑说:我得回去了,临时要加一下班。

我送你。

不用了。

让我送吧,行吗?

黄希言笑着摇摇头,这里回去也不远,不用送啦,你同学还在等你呢。

何霄摸不准黄希言有没有不高兴,因为她从来都是笑着的,他连她需不需要道歉都搞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拒绝他相送的态度很坚决,虽然语气是一贯的柔和。

于是,就没有再坚持,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发微信。

ok。

从ktv打个车回去,也不过就十来分钟。

但是黄希言心里焦躁得很,迫不及待要洗掉这一头的奶油。

车在巷口停下,她下车之后飞快往里走。

到了门口,刚准备拉开那锁头坏掉的铁门,听见不远处一道声音喊她:希言。

她愣了下,转过头去,才发现右手边深巷的黑暗里,席樾站在那里,手指间夹了一支烟,一点忽明忽灭的猩红色。

☆、chapter10

黑暗里,他像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出声,她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你还没睡么?

下来散散步。席樾朝着她走过来。

这个时间,散步?

我一直是这个时间散步。

黄希言看他一眼,凭他的语气和表情,她不觉得他是在说谎或者开玩笑,就笑说:你知道么,何霄之前跟说我,他一直很纳闷,你是不是从来不下楼,那是怎么倒垃圾的。

席樾却没理她的这句话,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见她明显纠缠打绺的头发,微蹙了一下眉,再往她脸上看,晚上玩得不开心?

她下意识:没有呀。

席樾看着她,目光静静的。

她脸上笑容慢慢地淡去。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很幼稚,很没有必要。

席樾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他们吃蛋糕,奶油抹头发上了。

至于,刚刚在ktv里的那个插曲,真的不算什么事,大家未见得有任何敌意,只是事先不知道,骤然看见才不免惊讶。

是她自己敏感,一时反应过度。

没什么跟席樾提及的必要。

席樾再看她一眼,早一点休息吧。

休息不了,她轻叹声气,笑说,临时要加一下班,我洗完澡还得去一趟网吧。

家里不行么。

我的笔记本可以剪视频,但是渲染很慢,网吧电脑性能好一些。

席樾静了几秒钟,轻声说:你可以用我的电脑。

黄希言愣了下。

应该比网吧的好。席樾又补充一句,说着,伸手拉开了铁门。

自见到黄希言,他手里的烟没再抽一口,进门时在墙边按灭了,拿住烟头,扔进了拐角的垃圾桶里。

上楼的时候,席樾走在前面,平淡的语调,音色清冽,问她:最近很忙么。

还好。

听见你晚上到家开门很晚。

黄希言又愣了一下,抬头,看见他身上黑色的t恤,隐约显出分明的肩胛骨,她垂下眼去,笑说:那你睡得好晚。

失眠。一直在画画。

黄希言张了张口,还是决定不接这句话。

到602门口,席樾说:门我不关,你等下上楼直接进去吧。

黄希言只好说:好。

黄希言洗漱完,磨磨蹭蹭地吹干头发,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拿上移动硬盘和笔记本的时候,她依然在犹豫,是去网吧还是去楼上找席樾。

开门,她在门口站了好久,还是拐弯,上楼。

702室的门果然是虚掩的,她推开,走进去,轻轻阖上,看见门口脚垫上摆着席樾的凉拖鞋,弯腰把自己的鞋脱掉,换上。

书房门半开着,里面有音乐的声音,一首英文歌,在她的歌单里,叫做《slow fade》。

late nights, are you sleepless too?wide awake in the starless blue,staring up at the ceiling,do you feel what i'm feeling

黄希言走过去,轻轻敲一敲书房的门,推开。

席樾手指点击了一下鼠标,蓝牙音响里音乐停止,他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把位子让出来。

席樾的这个书房,毋宁说更像是画室,画集、书本和画稿随处可见,地上堆了些石膏像,罗马王或是小卫;靠墙位置摆着两个画架,一旁一个宜家样式的小推车,装着各种管状的、罐装的颜料;两米多长的一张大书桌,放了两台电脑屏幕,此外,还有数位屏、ipad pro。桌上三个笔筒,让各种勾线笔、填色笔、马克笔等装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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