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似乎不打算让我跟着他们行动……毕竟非亲非故,我不完全信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多信我一分。”
“我信谁?我只信我自己。若不亲眼看见师姐回来,我寝食难安。即使,真是你说的最差的结果,我也必亲手让仇人付出代价。”
“这次我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已经把宗门一切都安排好了,至少在二百年内不会出错,这二百年也足够师弟成长,我很放心。”
他笑了一声,对脑海中师尊的怒骂不置可否:“别骂了别骂了,说正经的,昨晚那人说这两人坑杀全城也会面不改色……我虽然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不过我不敢赌。
今夜我会瞒天过海,趁他们被引走,先将全城夺舍之人都揪出来放进储物袋,再把剩余的人保护起来。最后我去找他们……救师姐。”
“我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会先斩断和你的联系,你去找师弟,让他上报裁院,过来取储物袋救人。”
“师尊,最后关头,最大的损失只能是我死,你们谁都不会有事。”
晏星河听着脑海里的声音,红了眼眶,缓了好久,才低声道:“我知道,我也会尽可能活下来。”
*
是夜。
四下静寂无声,风澈和姜临乘着月色进入晏星河屋内。
他俩贴着隐身符,又有风澈法阵加持,以至于闪身进来时,晏星河在榻上打坐,一动也没动,似乎无知无觉。
姜临上前直截了当将晏星河敲晕,风澈再将空间界围了一圈,确保以晏星河的修为无法跑出去,且足以屏蔽外界窥探后,才放心开启短距离的“缩地成寸”。
不知为何,风澈抬指的瞬间,听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琴声。
下一刻,箫声已响,风澈和姜临立刻闪回屋,装作被操控的模样,踉踉跄跄地去开门。
他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晏星染”站在门口。
她冷淡至极地瞥了二人一眼,抬脚踹开晏星河的房门,面对空无一物的屋内,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举起箫管。
箫声一转,她似乎决定暂时不管晏星河了,开始在前方领路,风澈忍着头疼,顺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跟着走。
所幸“晏星染”走得很快,风澈靠着“何夕”顶到了最后,一路到了城主府。
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的刹那,风澈感受到一阵猛烈干燥的罡风。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风沙,短暂地迷了风澈的眼。
他再一眨眼,面前的景致,只能用奇诡来形容。
整个世界倒转颠覆,苍穹上是破碎的废墟和布满干涸的血迹沙土,地表是广袤无垠的星空,蓝紫色的星云旋转运动,无数颗璀璨的星辰缀在其中,闪烁着光怪陆离的色泽。
“晏星染”踏进其中,风澈他们紧随其上,里面的世界才彻底回归了正常。
踩在土地上,风澈再次看到那扇朱红色门扉之外,只觉得外界才是倒转过来的那个。
地表上,一个紫黑两色缭绕的大门缓缓浮现,与其说是大门,不如说它只有门框,三边皆由古字叠成,咒法交织,复杂晦涩,虚空中央有一口漩涡,正隐隐地透着戾气的血腥气味。
满天飘荡的凶厉黑气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蜂拥而至,笼罩而来,耳边满是尖锐的哭喊声:
“这次该我了!”
“我要出去!”
风澈装作被控制的模样,一步一步走向那道门,“晏星染”在他身后,似乎嫌他走得太慢,抬起脚就要踹在风澈的腰上。
风澈回身的同时,看见一道寒光闪过,锋锐的剑刃竖劈下来,“晏星染”被震得紧急后撤。
她惊慌失措地检查清楚自己有没有受伤,然后才拿起箫管指着姜临:“你敢!伤了我这肉身,你就拿你自己的偿还吧!”
四周黑气齐齐一静,然后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这俩怎么还没等进门就醒了?”
“修为还挺高的,可惜得罪了彪哥。”
“这小子完了,抢旁边那个吧,长得还挺好看的。”
旁边的黑气凑过来,围着风澈打转,高声喊道:“彪哥!吹个箫,让这小子进门啊!”
“晏星染”眉眼透出狠厉,骂道:“彪哥什么?彪哥死了,叫染姐,懂不懂?”
风澈可不管面前的是“彪哥”还是“染姐”,抬指空间界的条索呼啸而出,绞向“晏星染”,周遭黑气沸腾起来,尖叫着喊:“快快快,控制住他!”
它们的话音刚落,一堆黑气咋咋呼呼地朝风澈俯冲过来,风澈反手拽下发顶的“尘念”,血红色的绳索暴涨而出,他长发披散而下,神魂气息波动间,黑气齐齐一顿。
随后炸开了锅。
“这是”
“这是??”
“这是???”
尖锐的哭喊声响起,风澈法阵在空中并未停滞,朝着四散而逃的黑气笼罩而去。
“这可是‘尘念’啊,不是只有风澈可以……为何他可以驱使?”
“那就是风澈!!!”
“他把我们困在此处三百载,终于回来受死了么?”
“风澈!风澈!!风澈!!!杀了他!!!和我们一起困在这里!!!”
他们仿佛变成了真人的模样,纵然喊着恨极的狠话,却一个个瑟缩得远远的,死死盯着风澈手里的法阵,像是怕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