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属下查幽州时,拦了一封京城到幽州的信。
傅司简打量着支支吾吾的暗卫:怎么了?
是顾家在京城将军府的人给顾小将军的信,说说京中粮饷是被您拦着才迟迟未运往北疆。
傅司简无语:信呢?
暗卫头更低:属下看完,封好送去军营了。想必想必此时顾小将军早已看过了。
傅司简一个爆栗敲在暗卫头上。
暗卫委屈,明明是主子说的查完尽量恢复原状,不要惊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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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简其实倒没有太生气,这信就算到了他手里,还是得封好给顾灼送去,他拦不下。
但好歹他能拖延几天,想想办法,好过现在措手不及、进退两难。
他当时自称傅司简,是因为他并未完全相信眼前之人,不敢贸然说自己的身份,才编了一个经历。
虽说他有八成把握猜测面前的姑娘是顾老将军之女,也听顾灼承认了,但他不能掉以轻心。
他本以为如果眼前的顾灼是真的,那很快他就会见到顾老将军,到时再澄清身份不迟。
可他没想到老将军还在江南。
在军营养伤的几天,他听士兵叫她将军,确认了她真的是顾老将军之女顾灼。
可他没办法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贸然说自己是当朝摄政王,顾灼必定不会轻易相信。
她势必会写信去江南问顾老将军,若是信在途中被拦截,他在北疆的事情就会泄露。
虽然已经有人刺杀他,可他还未确定是哪一拨人,也不确定这人有没有传消息去江南,他在北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将军给顾灼的回信中,很可能写到三年前他在江南查案时见过老将军一事。
这信若是被人截下,据此猜测老将军在江南与他查案有关,可能会给老将军也带去危险。
但是傅司简这个名字不会泄露消息。
司简是他的字,除了皇兄皇嫂小皇帝和老师知道,就只有三年前他在江南与老将军说过。
他与皇兄一母同胞,皇兄曾与他说过,皇兄儿时与顾老将军在京城撩猫戏狗不学无术被父皇罚抄兵书,还是母后偷偷给他们送吃的。
顾老将军知道他母后娘家姓傅,看见傅司简三字,必定知道他不便透露真实身份,便不会在回信中提。
傅司简还有旁的顾虑。
顾灼不是顾老将军,虽然顾老将军信任他,可他于顾灼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他说自己是摄政王,顾灼会怀疑京城是不是不信任顾家、派他来查顾家。
现在顾家军是顾灼带兵,他不想让顾家军主帅对皇室有猜忌。
另外,傅司简有些私心。
顾灼若是知道他是摄政王,必定会对他毕恭毕敬、疏离冷淡,不复促狭嬉笑。
他不愿顾灼和他那样生分,即使他明知那些戏谑多半是顾灼开玩笑,不带真心还有着浓浓的试探。
现在倒好,又加了一条。
她看过信以为是他拦着顾家的粮饷,他更不能说自己的身份了。
他与她还未熟悉起来,就算他表明身份解释粮饷一事,顾灼也不会相信他没有半分证据的说辞。
他有点接受不了她的厌恶。
想到此,他又敲了一下暗卫的脑袋。
暗卫:早知道就先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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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军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只雪白的信鸽盘旋着落在姚云帐前的士兵肩上。
士兵捉着信鸽,看向帐门另一边的士兵:快去找姚副将!
姚云听得信鸽飞回来,急急从训练场赶回来,拿着信鸽没来得及拆就去找顾灼:将军,京城来信了。
顾灼解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筒,抽出其中的纸条,看完后眉头越皱越紧。
姚云问:将军,信上写什么了?
顾灼把信递给她,没说话。
姚云看过信,又怒又疑:摄政王?摄政王拦我们的粮饷做什么?
顾灼摇头,她也想不通。
就算摄政王不像先帝一样与顾灼她爹有小时候一起挨打的交情,可也不至于先帝驾崩没两年,就对顾家一点信任都没了。
摄政王想做什么?
收拢兵权?排除异己?
小皇帝知道摄政王拦粮饷吗?
小皇帝对顾家什么态度?
或者
朝堂上小皇帝还能做主吗?
一时,顾灼脑海中想了很多。
小皇帝是先帝唯一的皇子,摄政王是先帝的弟弟,他们这些年关系怎样,谁都不知道。
顾灼甚至想,若是摄政王真要篡位,顾家要如何?
去年的粮饷并没有被克扣,只是迟了些,摄政王拦粮饷莫非是想让顾家表态站在他那一边?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摄政王就算要篡位,也得再等几年,否则天下人的唾沫能淹死他。
她的书院得加快进度了,至少真到了那时候,朝堂上能有替顾家表态的人。
顾灼倒没有说那个皇位非小皇帝坐不可,她觉得摄政王与先帝一母同胞,与小皇帝都姓裴,谁坐那个位置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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