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方向让向思尧始料未及,来之前的所有计划准备通通落了空。甚至他和谭跃之前的所思所想,似乎都是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让他不知所措。
“我可以给谭跃打个电话吗?”向思尧征求程临的意见,“本来我是因为他的事情过来的,现在这样,我可能也要跟他说一声。”
程临语气不太好,但居然同意了:“用我这里的电话拨,不然泄露位置。”
向思尧又才想起来,程临还在被通缉中,他现在其实正在跟一个危险的罪犯共处一室,却并没有什么实感。
而那头,谭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个被标记为诈骗的号码怎么如此执着,都挂了两次了还坚持打过来。
“不接吗?”对面的人在问。
反正向思尧的电话也打不通,谭跃索性接了电话。
“喂?”那边的声音响起,是向思尧,他的语气有点急,“谭跃,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向思尧吗?”
谭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调查员就马上接了话:“你好,我们刚刚打你的手机一直没有接通,请问是有人故意让你关机的吗?”
向思尧一愣,老实回答:“算是吧,有点事情不方便开机。您是?”
“我们在对你所在的律所进行一些调查,需要你配合回答问题。可以问一下你打电话过来是想跟谭律商量什么吗?”
“……不太可以。”向思尧说,“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在别人的描述里,向思尧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而他现在这种完全不合作的态度,让调查员实在有些讶异。
或许是因为现场多了某个让他不方便说出真相的人,调查员给了同事一个眼神,示意他带谭跃出去。
谭跃翻了个白眼,又实在解释不清,只能跟向思尧说:“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好好跟他聊,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说清楚就行了。”
带了偏见以后,调查员总觉得谭跃的每句话都隐含着威胁,等谭跃一走,马不停蹄地对向思尧提问:“请问他曾经在你不知情的状况下释放信息素吗?”
“啊?那都是之前了,他不是故意的。”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向思尧马上帮谭跃解释。
“那就是有。”调查员下了结论,“我听说你之前不堪其扰,还买过很多信息素消除剂,我们刚刚也在你的工位上找到了一些。是因为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信息素吗?”
向思尧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你们是在调查谭跃吗?”
“是的。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向思尧觉得有些解释不清了:“消除剂是因为他留了信息素买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事吧。”
“怎么会不算大事呢?如果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在别人身上留下信息素,那就等同于性骚扰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是他威胁你了吗?他现在已经出去了,你不用有顾虑,都可以说出来的。”
“不是……你们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们是恋爱关系。”向思尧说,“他没告诉你们吗?”
“他当然说了。”调查员说,“但既然是恋爱关系,你应该不会买信息素消除剂。我想确认的是,那时候你们就已经开始恋爱了吗?还是说只是上下级?”
“……那时候还没有。”向思尧仍然不善于撒谎,每次都被调查员套出实话,虽然他加了很多补充和解释,但调查员并没有怎么听进去。
他甚至为向思尧感到悲哀,深深地同情这个beta。同样身为beta,他可以理解向思尧这种“自甘堕落”,对于无法散发信息素的beta来说,他们总是更容易向往alpha或者omega,认为对方更具有性吸引力。所以哪怕遭遇信息素骚扰,某些不自信的beta也会产生一种“他只是太喜欢我了”的错觉,而不去主动控告,反而陷入到恋爱的幻想中去,为对方不停解释。
等向思尧回来了,他会建议这个可怜的beta去进行公益的心理治疗。
至于谭跃,他当然是建议先停职,再做进一步调查。
谭跃这样的人,居然都能升到律所合伙人的位置,这个世界让alpha占尽了优势,的确需要管管了。
而谭跃,居然在听到对他做出的处理以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调查员勃然大怒,“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谭跃正色道,“我相信后续调查一定可以还我一个清白。”
“那我等着。”调查员冷哼。
“看来完全不分化还是不行,”程临深深叹气,“尤其是在外面生活,连被人用信息素性骚扰了都不知道。”
向思尧已经无力了:“他没有骚扰我。”
“那只是你认为。”程临说,“你还是不明白信息素代表着什么。其实不仅是你,很多人都不明白,现在才十年不到,等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以后,人类社会的形态会完全改变,兽性的本能会完全压制住人性。几千年的文明被彻底摧毁,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程临知道,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比如说,abo的性别在人类身上开始分化,原本起码应该是更晚一些的事情。性别是不能被发明的,程临只是在研究中偶然发现,那个新物种,有六种性别的亚狼,之所以会出现变化,是因为在当地恶劣的环境下,种群的生育率快速下降,很多雌性不再交配。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们发生了基因突变,产生了新的性别,用信息素的强力压制,来让种群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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