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室广阔宽深,无疑便是这座墓穴真正的后室,百步大小的范围内纵横排列了上百具棺木,皆是通体漆黑单调统一,连处别样的花纹都寻不见,一条两人宽窄的水道横于棺群之外,从一侧墓墙的洞口中喷出磅礴的水柱,冲入对侧墓墙底下,最终不知流往何处,想来她们方才便是从这里进来的。
离着两人最近的三具棺椁皆已被启开,内里散落了三具枯骨,除此之外别无一物,便连尸身上的衣物都是一模一样,林旸拧着眉头,不死心地看向洛渊,“再开两具,不会是全然一样的棺椁,这座墓穴必然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然而直至洛渊启开了第七具棺椁,棺内盛放的东西依然未变,甚至连一件陪葬品都未见着。
林旸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模一样的百具棺椁置于同一墓中本便是不合理,只是尚不清楚这不合理的缘由何在,正在烦躁之时,身侧再度传来洛渊温淡沉静的语声,“这百余人不一定是同日而亡,许是被刻意搜集起来葬在了一座墓内,前朝可有此类风俗的先例?”
林旸摇了摇头,“我所了解的墓葬传统内从未有此百人同葬的先例……”话未说完,忽然沉默下来,目光落在棺内的几具白骨上,洛渊知晓她有所发现,亦不出声扰她,默默看着林旸提起棺中锦衣,将白骨抖落了下去,林旸目光沉沉,第一眼见到棺材里的东西时她便一直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细想时却又一无所获,方才一经提醒,终于回想起来,这些人的确是被搜集起来的,这身锦衣便是最好证明,她曾见过这件锦衣,便在方才经过的大殿上,当时壁画尚未看完她便给泥塑吸引了注意,余下几幅便也未能看见,然而这身衣裳她却是有印象的,最后一幅图上对着墓主人俯首作揖的众人便是穿着此身。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大殿上看到的那些壁画么?”
“记得。”洛渊微微颔首,眸中露出思忖之色,“这些人是第四幅图上面对墓主朝拜之人。”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此说来墓主许是位藩王,只是为人荒淫暴虐,将全部臣子拉来作了陪葬。”
“并非臣子。”林旸直勾勾地盯着手中衣裳,半边侧脸隐入黑暗之中,显出几分森然鬼气,“初时我亦觉得第四幅图画的是君臣朝拜,然而自古群臣入朝,行的皆是跪拜之礼,文武分立于大殿两侧,画中人物却是站成五纵,面向墓主俯首行礼。”
五纵,洛渊眸光微敛,室中棺木摆放齐整,不多不少正是五纵。
“既非臣子,又是何人。”
林旸抬眸看向洛渊,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你看殿内众人与所着墓主行冠礼时受封的衣裳是否相似?”
洛渊闻言,波澜不惊的眸中终于显出几分惊色,“这些人是他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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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其实可以看出林旸对墓穴是很了解的,只是在洛渊面前刻意隐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