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从外推开,洛渊迈入的第一步便是一顿,眼底同时浮现沉色,房内有两人比她还要早来,正是白霁与钟林晚,两人现下正背对着门守于床旁,钟林晚正襟危坐,满面肃然,连额上都已渗出薄汗,正自凝神替林旸施针。
洛渊将衣裳一放,来到床前,视线紧紧盯于林旸身上,林旸的唇色已由苍白恢复了血色,却是红得十分异样,竟是如火烧灼般的赤红,整个人更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将薄薄一层衷衣染得透湿,她似乎亦深陷于梦境之中,只是神志昏蒙,现下仍无法醒来,眉头蹙得满是难受神色。
洛渊冰凉的指尖触在林旸唇上,将那热意感受得分毫不差,随之蹙起眉来,“怎会如此,林旸怎会突然又发起热来。”
“我昨夜已替林姐姐除尽寒气,理应不会发热才是……”钟林晚面上不见平素的严肃认真,终于浮现焦急神色,她昨夜曾信誓旦旦地与洛渊保证过,今早洛渊醒后便会看到林旸醒来,如今林旸非但未醒,甚至又像前些日子般不明缘由地发起热来,她心中既有愧疚,又难以抑制地觉着自责,一定是她医术不够好才会诊断不出林姐姐为何发热,若是师父还在……
洛渊见她神情愧疚低落,指尖微动,片刻后将手搭在了钟林晚肩上,语气稍作放缓,“我知你已尽力,此事错不在你,林旸她……”
话至一半,却未能接续下去,洛渊阖了阖眼,右手缓缓垂下,钟林晚依然带着一额头汗在尝试办法,待她第四次将银针落于林旸紫宫穴上,洛渊终于低声制止了她,“可以了,钟姑娘。”
钟林晚将唇抿得苍白,垂首自床边站起,面上尽是失落神色,“对不起洛姐姐,我已试过许多办法,都无法将热退下……”
“非你之故。”洛渊唇边极淡地抿出一丝笑意,语声轻柔和缓,“几时便来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可林姐姐她……”钟林晚面上难掩急色,还想再言,却被洛渊低声接过话去,“我来照顾林旸便可,若她再有变化,我一定去叫你。”
说话间抬眸与白霁对视,白霁神情淡漠,上前执过钟林晚的手,默默向门外走去,钟林晚被拉得踉跄后退,急切地不住回头来看林旸,最后却依然被拉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