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晚听闻此言,怔然止住了动作,视线依然执着地凝在任傀身上,良久之后,身子方才慢慢软了下来,“对,他已经死了,是我亲口断绝了他的希望……是我没能救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林旸走到钟林晚身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继而看向白霁,对方见她过来,默默将钟林晚放开,须臾后,声线低冷道:“尸体方才动了。”
“什么动了?”若非清楚白霁绝不会玩笑的性子,林旸必然会当这人是在与自己说笑,才断气不足两刻的死人怎会起尸,这未免也太快了些罢?
覃施谷这时亦缓过神来,首先的反应却是自己将才的表现太过丢人,羞闷之下话都说得磕绊起来,“我也看到了,的确是动了一下。”
这一句话未得到林旸的任何回应,覃施谷喉结滚了滚,试探地看了钟林晚一眼,“任傀他……会不会还没有死?”
林旸好笑地瞥他一眼,出手如电,抬手便将火折子掷了过去,一星昏黄打着旋落在任傀身上,覃施谷不由得屏息凝神全身绷紧,然而片刻后,尸体依然毫无反应。
一片寂静之中,嘶哑难听的语声忽然传来,却是柴青云罕见地开了口,林旸余光瞥见,这人竟亦是自铜鼎后闪身出现,“眼花而已,墓室内气息窒闷,氛围阴森,心智脆弱之人久处其中很容易会产生幻觉,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去将主室探了,越早出去越好。”
林旸闻言挑了挑眉,两手抱臂,没骨头地靠在了洛渊身上,“我怎觉得柴大人一路过来对这墓穴表现得过于心急了,莫不是早便知晓这里有一座古墓,救人是假,借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是真?”
柴青云对林旸的话置若罔闻,正要再对覃施谷开口,蓦然间,面上却浮现出惊异之色,直勾勾地看向覃施谷身后,林旸察觉到对方反应,立时直觉不好,转而看去,果然见到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覃施谷背后的任傀,不知何时竟坐了起来,面上覆盖的白布顺势无声飘落,露出底下灰白空洞的一双眼眸。
“我分明已将他双眼阖上。”覃施谷似是太过震惊,看着已然起尸的任傀,竟连躲都不知道躲,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你便如此难以瞑目吗……”
林旸嫌弃地蹙了蹙眉头,上前硬抓着覃施谷的肩膀后撤,“你不是从来不信鬼神,又何谈瞑目一说?”
“任傀”僵坐片刻,似是感受到了周遭动静,竟直直从地上“弹”了起来,这可当真只能用弹来形容,林旸活了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高手膝盖手肘皆不打弯便能从地上起来,但见“任傀”借着冲势张开双臂,老鹰捉小鸡般便向覃施谷扑了过去,身手远比生前灵活得多,覃施谷见其动作,震惊不已,然而依旧不忍对其动手,一味只知躲避,几番来回,两人竟绕着耳室中央的铜鼎转起圈来,场面颇有几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