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怡从善如流,优雅落座,陈映月眼笑,先是瞅了瞅孟紫怡悦目娱心的清丽五官,而后,用下巴指了指正在走廊接电话的胡靖扬,笑乐,“男朋友?”
“是我先生。”孟紫怡顺着陈映月的视线,望了眼走廊那边,欣长挺拔的身影,浅浅一笑。
陈映月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丽璀璨,似有艳羡,“你和你先生郎才女貌,一双两美,而且,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孟紫怡娇羞一笑,拨了拨垂在细肩的长发,转移话题,“是了,我听你这口音,b市人?”
眼见陈映月巧笑点头,孟紫怡随即升腾起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果真吗?我也是b市人。”
“真的?太巧了。”陈映月激动地攥过孟紫怡的手,二人脸上均不约而同地浮现起兴奋之色。
“那你怎么会千里迢迢,从b市来到云城啊?你家里人舍得吗?”孟紫怡撩开散乱在颊边的几缕发丝,随口问了句,岂料,却无意中问出了另一段可歌可泣的生死恋。
“我们尚在大学其时,我男朋友就有个心愿,他希望毕业后,能够带着我远离大都市,去到偏远山区,一起当支教。只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无情地夺走了他壮志未酬的年轻生命,既然他来不了,那么就由我带上他的遗愿,独自走完他所期盼的路,希望他在天之灵瞧见,不会再引以为憾。”话语其时,陈映月干净澄澈的水眸泛起泪光,更显亮晶晶,幽婉的声腔囊括了眷恋的甜和缅怀的酸,以及孤清的苦,几欲泪下。
孟紫怡感叹唏嘘,反握陈映月的手,细语,“他会看到的,并且以你为傲。”迟疑少许,孟紫怡斟酌用词,借例规劝,“我有个闺蜜,与你同命相怜,几年前,她的男朋友遭逢意外,溘然长逝,她怨恨自己在他男朋友伤重之时,束手无策,所以,在她男朋友死后,毅然转去了医学院,现在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医生了,并且...在不久前,新交了一个男朋友。陈老师,我说这些,是希望你在完成你男朋友遗愿的同时,也能尝试去接受新的开始,流年岁月固然难忘,可你尚且青春年少,将来仍有无限可能,他绝对不会是你人生的最后一道彩虹。”
“或许吧。”妍音落下,陈映月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继而,偏头看向孟紫怡,泪光涟涟的眼睛,粲然一笑,“人世风情,聚散离合,不是谁都能跟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对比我和你的闺蜜,孟老师,你无疑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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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风清,夹岸桃花,倒映在依河成街的静谧古镇,青灯朦胧,流水涓涓,孟紫怡挽着胡靖扬手臂,依靠着他肩膀,两人伫立在河边,凝望着咕噜噜运转的水车,唇角弧度温软。
“方才,在医院,陈老师和你说什么了?引得你见完她以后,一直嘴角含春傻笑,活像捡了个金元宝似的。”胡靖扬一手抄兜,另一手揽抱着孟紫怡,偏头笑问。
闻言,孟紫怡扭头,柔丽的灯光摇晃在她脸上,映得漂亮。
“她说我很幸运。”孟紫怡笑语,然而,瑶音未落,她低低一叹,“原来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终身,果真不是易事,我突然觉得,尽管老天爷让我孤苦多年,可终究还是厚待我的,因为我最终遇到你了,靖扬,我感激,我的生命中有你。”
胡靖扬垂眸,凝视着妻子颐靥清美的容颜,她密长卷翘的眼睫毛如蜻蜓点水般煽动了下,清眸流盼,胡靖扬见状,情不自禁,俯身。孟紫怡旋而羞涩退开,与胡靖扬保持一臂之遥,左右张望了下周边三三两两的行人,继而,清清嗓子,娇语,“胡先生,古镇民风淳朴,还请您注意影响。”
胡靖扬双手抄兜,气笑,“我的胡太太,浅尝辄止都不行吗?”
“待会儿,回到下榻客栈后,你想怎么样都行,现在我们去喝杯茶吧,我看见那边有家茶室。”孟紫怡桃腮酡红,明眸沁笑,手指着前方一拐角,随后,不等胡靖扬回答,拉着他穿梭在桥街相连的巷道,七弯八拐,进了一间茶馆。
茶室装修清雅,依水而建,空气中洋溢着各种各样的茶香,芬芳而不杂乱,闻得人心爽神怡,他们择了临窗一桌落座,点了一壶碧螺春,细细品茗。
胡靖扬浅饮一口,星眸染笑,评价,“泡茶之人的手艺,不及我的胡太太呀,自从上次在白湖别墅那边,喝过胡太太亲手泡的茶以后,胡先生由衷觉得,红尘万丈,再难有与之媲美的了。”
“胡先生,未免夸大其词,估摸着加了感情分进去,不过,胡太太表示很是受用。”孟紫怡浅抿了一口茶,遂而,眼睑微掀,弯弯的眉眼,藏着慧黠,故作不经意,询问,“靖扬,你每年都自己在这里待上一个月,难道就不会感到无聊吗?”
“胡太太真正想问的是,我可曾带过旁人回来吧?”胡靖扬呷了一口茶,优哉游哉的口吻,一语破的。
见此,孟紫怡搁下茶杯,支颐,干脆开门见山,“胡先生,我若是全然不在意这些,那么你就完了。”转而,她瘪了瘪嘴,“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真有,我又能奈你何呢。”
说到这,孟紫怡一挥手,“嘿,算了,说好了不翻旧账,况且,你一笔接一笔的烂账,哪怕我是专业的会计师,霎时间,也不知从何翻起,权当我没说。”